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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吴楚公民

历史长篇连载《七条命案》完整版——(连载在评论回复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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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吴楚公民 于 2022-10-9 08:54 编辑

第九回  张不韦贪恋女色 付姑娘怀孕丧命


      张不韦在家优哉乐哉,他家真的让姓付的女孩去当女佣,说是家中女佣,其实就是服侍他的小保姆,相处一段时间过后,张不韦对待付姑娘还算是客气,很少刁难她,竟变得温顺起来。一日,家中来了客人,张不韦陪同客人吃饭之后,倒在床上便睡,口中吐出浓重的酒气。付姑娘泡了一壶茶水放在他床头的茶几上,然后在旁边候着。
      一个时辰之后,张不韦似乎清醒了一些,呼唤着要喝水。付姑娘便在茶杯中加进温水递上。张不韦狼呑虎咽地几口就喝光了碗里的茶水,接着将付姑娘拉到床上,强行做那见不得人的丑事。付姑娘正欲反抗,怎奈力气不支,遂成了张不韦口中的一块肥肉。有了        第一次,张不韦干脆把付姑娘当作发泄的工具,经常趁大人不在身边之时,两人就会干出苟且之事。
      张不韦的父母对儿子十分溺爱,他们知道两性相处,受益的总是男方,吃亏的都是女性,因此,见儿子与付姑娘在一起时,他俩便有意回避得远远的。
      再说付姑娘本来年少,长得又精致,加之生性乖巧,做事勤快,还是比较如张家所愿,自被张不韦性侵之后,她发育更快,人也更加漂亮起来。张不韦的母亲竟生出了想把付姑娘作为未来儿媳妇的想法。而张父却没有这样的想,他认为儿子张不韦生得灵活机智,将来也许是个人才,那时再找一个大户人家的女儿做儿媳,便可光耀门楣,不过,他对付姑娘的看法还是比较顺眼的。因此,付姑娘在张家倒没有受到非人的虐待。
      一段时间过后,付姑娘表现出了一种疲倦的样子,吃饭时开始反胃,张母细心观察了几天,发现不对劲,通过跟儿子张不韦的交谈了解到了内情,断定可能是怀孕了。
      未出阁的姑娘提前怀孕,这在封闭的山村,就是天大的事情,它关系到全族人的名誉,有可能产生姓氏之间的对立。张甲长得到妻子的报告之后,一家人密谋了一个计策,决定辞退付姑娘。
      付姑娘年幼不知利害,也不敢向张家提出什么要求,便直接回到了家中,但她的症状很快让母亲觉察了出来,通过审问,付母知道了事情的原委,由于付父是个老实人,而且患有口吃的毛病,话都说不清,儿子还是一个孩子并未成年,说不出什么道理,她便独自一人直接前往张家讨要说法。
      张家人见付母前来,知道是来追责的,便百般抵赖,完全不认账,还说这等丑事,还敢到处张扬,不怕户族梆去沉塘吗。
老实巴交的付母遂乱了方寸,不知如何是好,回家后为了掩人耳目,不敢伸张,只是痛骂女儿。
       付姑娘知道这事的厉害,在一个下雨天便悄悄地投塘自尽了。
       付母突然失去了已经成人的女儿,彻底忍不住了,便找到族长付有道叙述其原由,族长听后勃然大怒,遂带了一班族人前往张家讨要说法。
       张家听说人已死去,认为死无对证,一了百了,遂放心推脱。
       付家人见张家不通情理,便到县衙告状,要求法官验尸。张家人收到传票时,这才慌了神,自知理亏,便请来了当地有名的肖讼棍应对。
       这姓肖的讼棍狗脸猴腮,一肚子的坏水,他好逸恶劳,完全是当地的一个地痞流氓,只要哪家有事他都会去插上一脚,只要给足银两,他就出谋划策,把无理说成有理,把有理弄成无理,大家都对他奈何不得,不敢得罪于他,乡邻还送了他一个绰号叫“四不像”,其意是:在老人面前不像晚辈,他不尊重老人;在孩子面前不像长辈,没有爱心;在朋友前不讲信用,出尔反尔;在众人面前不仁厚,自私自利。
      肖讼棍出生在一个富裕人家,只是在他年少时便父母双亡,遂无人管教,后来自行终止了学业,由于不学无术,只有以赌为业,结果把父母遗留给他的田产输了一个精光。从此,便成为了当地的一个混混,靠捞取不义之财度日。
      听说县衙要来办理付女一案,肖讼棍首先来到付家,要求代理诉讼,只要满足他爱财的欲望,定可让张家付出百倍的代价。但付家却拿不出他开的价码,而委婉谢绝了。肖讼棍见付家不把他当一回事,便主动前往张家,自荐为其代理官司,并告诉这起案子的厉害程度,然后大言不惭地说能完全化解这起官司,让张家彻底逃脱法律责任。张甲长当然乐意,他知道肖讼棍在这一方面是有一把刷子的,如今只有死马当作活马医了,遂给了定金。
      县官通过对死者的尸体堪查,证明的确是身怀有孕,确认张不韦应该承担法律责任。但肖讼棍代理张家反诉付家图财,他写了一张纸条给县官说:“付女图财去张家,勾引儿郎献蕊花,干柴遇上烈火化,怀孕寻死不怪他。”县官问他是何人,肖讼棍自报是当地的平民百姓,谎称付女在张家的所为,众人皆知,张付两家是近邻,付女对张不韦早就有爱慕之情,便主动前往张家当佣,然后勾引男方,结果怀孕,因父母的责骂而投塘自尽,张家根本没有责任,如果羁押张不韦,周围的百姓不服。
      县官见肖讼棍说话如行云流水,自思这人难缠,决定再议。
      付家族长申诉道,肖讼棍所述守全是凭空捏造,当地百姓对此完全是一无所知,此事完全是张家一手所为,再说肖讼棍一人根本不能代表当地众多百姓,这事可查可访。
      付有道族长连日请来了陈家代表、吴家代表前往作证。付家跟吴家也是至亲关系,付家有事,吴家族长吴书睿理当前往。这吴书睿本来是一个正直之士,他喜欢当和事佬,常将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这一次他也认为人死不能复生,还是尽早入土为安。且冤家宜解不宜结,遂写了一张文书呈上:“付女年幼原无知,张郎贪恋本心痴,牢狱之责可不究,拿出银两免官司。”
      后来,县官判决张家赔偿三十块大洋给付家了事,肖讼棍认为吴书睿是跟他作对,他本来要把张家的责任化解为零,自己再向张家索要更多的银两,现在就要大打折扣了,便记恨在心上。
      此事虽然告了一个段落,从此张家的人气在当地大跌,人们都知道这是张家人缺德,害死了一个如花似玉的女孩性命。人们开始把张不韦当作瘟神看待,都不敢与之交往。当然周围的邻居对吴书睿是崇敬有加。而张甲长及儿子张不韦却对此事不知报恩,而一直耿耿于怀,让他破了钱财。那肖讼棍也因这一次告刁状而让张家输了官司,造成名气大打折扣,生意少了很多,遂对吴家产生了怨恨,便经常到处打探各种消息,常常喝得酩酊大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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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吴楚公民 于 2022-10-10 16:07 编辑

第十回 四不像寻机报复  吴书睿一招制胜


      清晨,吴家湾的祖坟地突然响起了鞭炮声,有几个邻村的外姓人正拿着锄头在那里刨土葬坟。正在晨练的吴尚志甚感好奇,年轻人喜欢凑热闹,便带了几个弟兄去察看究竟,只见一个风水师正在那里拿着罗盘比划,遂问道:“这是我家祖坟,你们肖姓人来这里做什么?”
      对方答道:“这里是吴氏祖坟地不假,但我们肖姓人也有份,因为,我家祖母也埋葬于此,按习俗她的坟墓也是有一定面积的坟山禁地,这坟禁应该归我们肖家所有,因此,我们有权处置,我家正准备在此埋葬他的儿子。”
      吴尚志派人找来了族长吴书睿。吴书睿赶到问明情况后说道:“这里埋葬了你们肖姓人的祖母不假,并且你们的祖母姓吴,是我们吴家的姑娘,只因她年轻时暴死在娘家,你们肖家人推脱称暂时没有合适的坟地埋葬,要求先埋葬在娘家,以后待找到了合适的坟地再搬回肖家埋葬。可是后来,你们肖家一直没有搬回去的意思,我们吴家考虑彼此是至亲关系,便没有追究,到如今你们肖家却将好意变恶意,不懂感恩,还想霸占我们吴家的祖坟地,这是没有道理的。”
      这时,肖姓的族长出面了,他来到吴书睿面前,一脸低笑,说:“我们两家本来就是亲戚,亲戚就不能分彼此,望亲家不看僧面看佛面,就再方便一次给你家外甥吧。”
      吴书睿这人本来仁慈和善,但他并不呆傻,知道肖姓人的心机,考虑如果这一次让他们葬下了外甥,以后还会葬外曾孙,外玄孙,时间长了,这地儿的归属更说不清了,不过这话只能装在心中,不能在明面上说破。他也和气地说:“古语云:一代亲,二代表,三代了,以后就是陌生人,到时你们定不会讲仁义道德的,我们吴家人是诚信厚道人家,就怕到时有理也说不清,我看还是收起你的那一套。假若你讲亲戚的份,为什么不提前来找我们商量安葬事宜,而是来强行下葬。你们的意思不是昭然若揭吗?”
      “这也不是个上等的风水宝地,何必寸土不让呢,你们吴家人真不通人情。”肖姓人中的一个年轻人嚷道。
      “我家与不讲理的人免谈,这地儿今天就是不准下葬,今天就看谁能动手。”吴尚志摆出一副比拼的姿式。
      肖姓人见状便开始犹豫了起来,他们都知道吴家男人,特别是吴尚志身怀武艺,若动手肯定是占不了上风的。这时,那躲在人群中的肖讼棍站了出来,恶狠狠地说:“你们吴家人是想打人是吗,要以势压人是吗,我知道你们有武艺,你们有本事,如果你能把漆树岭上的盐卡灭了那才叫英雄,对于我们肖家你们就是以强欺弱。”
      “明明是你们肖家强行葬坟,欺负我们吴家,怎么竟变成吴家欺负你们肖家来了,你这完全是耍赖。”吴尚志针锋相对的回击,竟让肖讼棍哑口了,他接着便走出了人群溜了。肖讼棍虽然走了,但吴尚志并没有感到轻松,肖讼棍刚才说的那句“如果你能把漆树岭上的盐卡灭了那才叫英雄”的话,刺中了吴尚志敏感的神经,对于吴尚志来说,这句话从反面的角度无疑起到了推波助澜的作用。
接着,抬棺之人便嘟呶道:“我们之前曾说过,采用这种办法葬坟是行不通的,也不义道,今天我们可不能把死人当作游戏来玩,抬回去吧,这又不是什么风水宝地,我们可不能跟着四不像嗐起哄,他要出气也不能折磨我们啦。
      吴书睿这时才听出了端倪,知道这一切都是肖讼棍搞的鬼。
      第二天县衙差人就到吴家湾送来了到堂的传票,吴书睿知道这肯定是四不像搞的恶作剧。正准备与差人同往,可差人笑脸对吴书睿说,吴族长去县衙总不能空着手去吧,有些礼数,难道你不知道吗,那四不像可是带了礼物给县太爷的呢。
      吴书睿安排家人盛情款待了县衙的差人一番,还奉上了若干茶水钱,随即带了两个家人去罗田县衙大堂。吴书睿在县衙的休息之处给县长呈上一个布袋子,县长握在手上一惦量,随手放进了旁边的抽屜里。
      升堂时候到了,吴书睿规规矩矩地跪在地上,县长问:地上所跪的何人?
      “草民吴书睿!应大人之命前来应案。”
      “你知道有罪吗?”县长又问。
      “小民无罪,是那四不像有罪,他挑拨离间,教唆肖姓户下族人霸占吴姓祖坟墓地,还恶人先告状,目无王法。我吴姓族人一向安守本份,深知县长大人工作烦忙,也不愿给老爷增加额外的精神负担,请县长明断。”吴书睿遂递上提前准备好了的答辩词。
      县官看了之后,对案情已经有了一个清晰的判定,同时也生出了对肖讼棍的蔑视,真是无事找事,惹事生非,把我这个县官当儿戏。他将惊堂木重重地击打在桌面上。“原告还有什么话说。”
      肖讼棍到堂,一副优然自得的样子。
      县长问道:“来人还有何话说?”
      肖讼棍语塞,他弄不清县长的用意,昨天不是都当面交待完毕,彼此都认识了吗?他并没有缓过神来及时答话,正想组织出几句华丽的语句,在吴书睿面前显露一番。
      吴书睿是看不起肖讼棍的,他当即代替肖讼棍答道:“报告县长大人,刚才县长大人问四不像话,他嘛,是答不上来的,我代替他应答一下:头戴礼服帽,身穿软皮袍,横行乡间里,打死不叫饶。大人问他话,叫他怎么能给自己画像呢。”吴书睿的一番数落,竟打乱了肖讼棍的思路,他气得顿脚,只是两眼望着天花板,还是说不出话来。
      县长也不喜欢肖讼棍这副傲慢无礼的德性,便大喝一声:“你这大胆的刁民,原来是一个称霸一方的恶棍,今天我就来为周围的百姓出一口怨气,先将来人痛打三十大板,然后禁闭三天。”
      衙役们迅即连拉带扯地将肖讼棍拉至堂下行刑,他被打得像猪叫一般。
      说话这肖讼棍挨了三十大板之后,在拘役的三天时间里也是吃尽了苦头,那县大牢里的犯人头目,在他的脖子上挂上牢房中犯人共用的便桶,唤其他的犯人都来到他面前洒尿,骚臭味竟也闻了三天。释放出来之后,他半月还吃不下饭,一直呕吐不止。
这一次肖讼棍的嚣张气焰折去了大半,人们将他的遭遇流传得彻彻底底,让他的颜面尽失,之后找他办事的人自然也就没有了,变成了真正的四不像。
      从此,人们不叫他肖讼棍了,只是称呼肖家四不像。如果说喊他肖讼棍有褒扬之义的话,那么呼肖家四不像就完全是贬义之词了。这时的四不像从来没有检讨自己错误的地方,遂将所有的怨气都归咎于吴家人身上。他发誓,不搞垮吴家,他誓不为人。于是,他到张不韦家的脚更勤了,密谋的时间更多了。
      张不韦遂将他前天打听到吴尚志曾帮助陈忠义当保镖暗运食盐的经过告诉给了四不像,让他有所动作,以期作为对四不像的一种回报。
      四不像得到这一消息如获至宝,心想自己发财的机会到了,便兴致冲冲地前往盐卡处找邹排长告密,他很想拿到这一份奖励,也想狠狠地报复一下吴尚志及其兄弟。
      可是邹排长认为乡民既然已经偷运成功,且时间已经过去几个月了,如今很可能化整为零地隐藏了起来,是很难追回来的,况且这事只是在乡间传说,并不可能找到实在的证人,如果把这一件事情闹大了,也害怕上级追究自己的失职之责,反而弄丢掉自己的官职。再说已经对那条道路采取了防备措施,便默不作声,只是表扬了一通四不像,并没有给予什么奖励,弄得四不像垂头丧气的,算是白忙活了一场。
      当然,四不像的告密,也让邹排长对这里的乡情有了一个大致的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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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吴楚公民 于 2022-10-11 11:28 编辑

第十一回  众兄弟勤练武术 贪色鬼强奸女孩


      秋收过后,人们开始清闲下来,吴家的年轻人都在苦练武术,他们要分别掌握刀枪剑戟、弓箭棍鞭等技艺,人人都要成为拳术高手,为了提高内力,他们在双腿上还梆了一袋铁砂跑步,说是这样练成之后就能身轻如燕,健步如飞。
      张不韦又到了大肆抹牌赌博的时候,他在肖姓那位绰号叫四不像的鼓动之下,经常跑到吴家湾闲聊,声称要改邪归正,向吴家拜师学武,将来干些正事,为周围的百姓造福。
      这张不韦虽然不学无术,但能说会道,善于交际。因有一位担任甲长父亲的助力,这时更为狡猾,更具有欺骗性,他跟着吴家兄弟一起练习站桩、运气等基本功也能吃苦,吴家人见他在干正事,并没有将他拒之门外。
      吴书睿识人有经验,他对张不韦的做作却不是怎么看好,故此在晚辈面前打招呼,叫大家可以与张不韦接触,但不能被他蒙骗,以免上当吃亏,古话说:江山难改,本性难移,狗嘴里永远吐不出象牙来。
      相处一段时间过后,张不韦见火候已到,决定开始实施他与四不像商议的诡计。便直接提出要为群众的吃盐问题去打掉漆树湾的盐卡,他说,如果大家能完全解决这一问题,就是当地名流千古的英雄。
      其实,不用张不韦的纵恿,吴尚志等吴家众兄弟一直就在为周围百姓吃盐问题做实事,虽然出现了挫折,但他们并没有停歇。他们深知张不韦只是嘴上能说,但真正的事情都不会做,他是不干正经事的。关于盐卡的事情只能秘密进行,因为族长爷爷是坚决反对兄弟们插手这件事情的。至于什么时候动手,采用什么方法行动,吴尚志还没有一个完整的方案。
      在吴家兄弟这帮年轻人中,也并不是所有人都同意插手盐卡之事,其中吴尚志的堂兄叫吴尚全,他也是反对兄弟们插手的,他说书睿爷爷不同意大家插手是有道理的,爷爷见多识广,兄弟们应该尊重长辈的意见,做一个孝子贤孙。还有一个叫吴尚义的堂弟,他认为尚志的观点可以参考,大丈夫要敢作敢为,建功立业,吴家那些祖先之所以成为了国家的栋梁,就是都有大志向,后来才有了大作为。吴尚志想道:既然兄弟们的意见不统一,说明条件还不具备,就不要急着干,还得从长计议,好事多磨,待时机成熟之后,再作安排,暂时还是要勤练武艺,以便到时派上用场。
      每天清晨,吴家众兄弟起得非常早,把晨练搞得热火朝天。天黑之前还要进行暮练,白天则从事一些必要的劳务活动。相邻的年青人吃过晚饭之后,也不定时地来到吴家湾观摩吴氏兄弟的练武活动,每到此时,大家练得更起劲,因此有的人也想参与练习,吴家兄弟都表示热情欢迎。但由于邻居人口分散,没有吴家的氛围浓厚,未能坚持下去,因此形不成气候,大多是中途退缩,功亏一匮。
这一段,吴尚志因练武耽搁,去陈家湾少了一些。陈淑贤因思念表哥,早早地吃过晚饭,便以学针线活为名,带了妹妹一起来到吴家湾求教表婶学艺,这时,正好遇到吴尚志在稻场上操练,吴尚志急忙停了下来,走上前去打招呼,并拉着她的手领到兄弟之中观摩。
由于大家是经常相见的邻居,彼此熟悉,陈淑贤表现得非常自然,大方得体,她那娇美的面容,文静的气质,让兄弟们折服,兄弟们都赞叹吴尚志好福气,天生有这样一个好表妹相配。
      可就是陈淑贤的这一次露面,竟让第一次见到她的张不韦魂不守舍了,他暗暗思忖道:怎么陈家还有这样一位美丽女子,我家父母还不知道,若提前认得,我一定要与她对结姻缘,成就百年之好,这吴尚志怎么能这样顺利地就把陈淑贤搞到手了呢,要说家境我家比他家还要富裕,说来头我父亲还是甲长,论人品能力,我也不一定比他逊色。想到此处,张不韦便主动上前打招呼,自我介绍说:“好漂亮的陈姑娘啊,有婆家没有?我是张家湾的人叫张不韦,今天得缘相见,以后我们彼此就是熟人,也是朋友了。”
陈淑贤对于张不韦的作派并不卖账,只是报以淡淡的微笑,并没有答话。她玩了一会儿便向吴家兄弟告辞走进里面的房子去了。

      连续多日,一切如常,张不韦说他要回家办件事情,暂时就不参与练武了,吴尚志也不挽留,任其随便,本来大家对他是一种无所谓的态度,他来了不嫌弃,要走也不少他,大家的心底里,张不韦完全是一个可有可无之人。
      几天之后的下午,吴尚志有些心神不宁,他又想去见表妹陈淑贤了,遂连忙来到陈家,而陈家的门上却又上锁了,他只好到山上去找,首先在附近的水田上看看,都没有发现人影,他想,就到之前跟表妹种玉米的地方去看看,他要紧不慢地走着,走着,在接近玉米地的时候,隐约听到有人说话的声音,他悄悄地靠近,侧耳静听,竟听出了沉闷的喊叫声,而且还是一个女子的声音。他知道这里出状况了,肯定是有人干出什么不正当的事情,不然怎么有女子发出这样奇怪的声音,来不及犹豫了。他急速跑到玉米地,大喝一声:是谁在这里叫唤,你是人还是鬼。接着向玉米地里扔出一个石头。
      随着石头落地,只见高高的玉米桔杆急速地向两边分开,接着旁边的權木丛也出现了晃动,而地里却传来一个女子的哭声。这时吴尚志顾不了许多,几步就来了发出哭叫的女子身边。原来这女子不是别人,正是自己的表妹陈淑贤,她躺在地上,衣衫不整。
吴尚志连忙扶起陈淑贤,问她刚才发生了什么情况。陈淑贤一边哭一边诉说刚才的遭遇。今天吃了午饭后,父母要到别的地方劳作,吩咐她把这地里成熟了的玉米拔回去。当她拔了一阵之后,听到身后来了一个人,他就是张不韦。
      陈淑贤问张不韦怎么到这荒郊野外的地里来了,张不韦说自那天他见到陈淑贤之后就被她深深吸引,整天茶饭不思夜不能昧,脑袋瓜子里全是淑贤的影子,之后,就前来陈家湾对面的山头上观察,今天才发现陈淑贤一个人出来做事,遂悄悄地跟踪到此,想找她说说话儿。
       陈淑贤说,她正在干活,没有时间说话,再说孤男寡女的说话,会被大人责骂。
       张不韦见陈淑贤不卖他的账,遂露出流氓的本性,窜到陈淑贤的身后强行抱住她,并按倒在地里,欲行不轨。陈淑贤吓得大声呼救,并极力反抗。张不韦见状,连忙用手捂住她的嘴巴,想挡住声音的传播。幸好就在这时吴尚志赶到了,张不韦遂惊慌逃走,这才保住了陈淑贤的清白,没有受到伤害。
      吴尚志知道事情的经过之后,跑到张不韦逃遁的线路上叫道:“张不韦,你不是人,你是畜牲,竟干出伤天害理之事,你若有种,再来陈家湾,让我打断你的腿,割了你的命根,让你断子绝孙。”吴尚志骂了一通之后,方才解气。他又回到陈淑贤身边帮她提拿玉米,一起返回家中,并招呼陈淑贤以后绝不能一个人上山,防止张不韦再次前来袭扰。
       陈淑贤握着吴尚志的手含情脉脉地说:“表哥,赶快来我家提亲吧,我怕归还不了你一个完整的身体,万一再次遇见了那贼,就来不及了。”
      “好的,我回去找我爸商量确定前来提亲的日子,你尽量小心就是。”吴尚志认真地作出了回复。
      自这次的事情发生之后,张不韦再也没有来到吴家湾练武了。吴尚志的父亲为此事还专门找到张甲长打招呼,要他管教好儿子,不能让他到处害人,陈家之女是吴家的准儿媳,这是亲上加亲,铁板钉钉的事情,外人不要心存幻想,更不要弄得偷鸡不成蚀把米。
张甲长答复道:“小孩子不懂事,这次他实在有点荒唐,绝对没有下次了,我会严加管束他的。”
      吴父这才放心地回到家中,接着选定了一个黄道吉日,把吴尚志的婚事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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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回  一班人出关探路  七兄弟命丧黄泉


      婚后的吴尚志很快从喜庆的氛围中走了出来,他说,男子汉大丈夫志在四方,不能守在家中碌碌无为,遂与众兄弟一道继续练武。练了一段时间之后,大家相约到河南省吴家店的宗亲家玩上几天。
      河南省商城县吴家店的吴姓人氏系大别山南罗田县“吴氏孝子”户下的分支,他们是明朝时期从罗田迁移过去的。“吴氏孝子”是罗田吴氏始祖,皇帝封号,朝廷御葬,在朝廷以孝治国的时代名气很大,因此,吴家店的吴氏族人经常都要回到罗田祭祖,双方来往甚密。
      有诗证曰:
       山南岭北众吴村,血脉基因共祖根。
       泰伯家风天下秀,子孙孝悌族中温。
       情牵手足为兄弟,善待邻邦惠德恩。
       义满仁丰前景美,功成绩实世人尊。
      吴家湾的族人到吴家店玩乐,交流武艺也是家常便饭。大家都是宗亲,不分彼此。可是这一次他们去那里,不仅是玩,还有一个重要的事情就是研究对付漆树湾岭上的盐卡问题的策略,游玩只不过是一个由头,吴尚志也想找一个清静的地方来统一大家的思想,防止意见相左的人将秘密告诉了族长爷爷,而致事情小产。
      这吴家店的宗亲甚是好客,吴尚志等众兄弟天天受到了他们的盛情款待,餐餐像是过年一样大鱼大肉的,自产的土烧酒更是喝不尽。这样的情况倒让吴尚志不好意思久呆,认为给宗亲添了许多麻烦,因此,决定还是回家为好。尽管吴家店的宗亲极力挽留,但他们还是起程了。几个人各自购买了一些食盐带着返回,目的是要体验一下通关的过程,以便找出破绽,寻求解决的途径。
      其中有个胆子小一点的兄弟提出,若是直接运盐,一定会让官兵扣留,岂不是白忙一通。大家说,我们这么多人还怕他们几个人不成。同伴说,他们有枪,我们赤手空拳是斗不过的。吴家店的宗亲提醒道:“那些官兵虽然有枪,但里面没有火药,那是吓唬人的。”
      吴尚德自作聪明地说:“不错,他们的枪里真的没有火药,前天我们过来之时,发现那个兵将枪口朝下,里面若是有火药,就会掉出来的,这个我知道,我的亲戚家就有打猎的铳,我试用了一下,就是这样的,不知你们看到没有?”
      “看是看到了,他们是官兵,底气足,我们是大耳朵百姓,要矮小一些,就怕到时候,大家都蔫了。”
      “前天,我也认真察看了盐卡的情形,他们只有两个士兵,那枪内如果没有灌进火药,还不如一根手杖,甚至还没有我们的拳头厉害,完全没有什么可怕的。”吴尚志边说边将目光在每个兄弟的脸上扫视了一遍。继续说道:“我们要有先祖吴步云的英雄气概,没有武器就拔一棵树木对阵,我们作为他的后代,也练就了一身武艺,到时候也该挺起胸膛,显露身手,为百姓办好事,此前,我曾想了许多方法为民众解决吃盐的问题,但由于多种原因,统统落空了,如今,是他们逼我们上梁山的,只有冒险一试,若是成功了,之后我们在当地就会像祖上一样受到世人尊敬,继续让祖先的荣光得到传扬。”
      大家听吴尚志这样说来都无话可说了,表示愿意服从他的安排。于是,吴尚志开始谋划行动方案,在他的精心安排之下,大家说干就干,各自备了数十斤盐料,大摇大摆地返回。
      一行人来到接近关卡的时候,吴尚志提议大家在原地休息片刻,再派人前往关口察看官兵的情势,若枪内的确没有火药就径直通过,枪膛若有火药就交纳税费通过,暂避锋芒。
       吴尚全心细,做事认真,遂自告奋勇,愿意前往打探,他空着双手去面见官兵,并主动与官兵攀谈,果真发现这军人将枪口朝下地背着,他还故意打一个趔趄,扯住一个士兵的枪管摇晃了一下,没有听到里面火药的撞击声。于是放心地返回兄弟们休息的地方,告诉他刚才的见闻。
      这时,大家都有了底气,生出了豪气,吴尚志更有把握了,决定硬闯关卡,大家经过合计,决定把食盐合并给五个人挑着冲过关卡,由吴尚功和吴尚德对付那两个军人,他俩若盘查,就出面抵挡,缠住就行,待挑盐的人全部走过关门之后,再择机脱身。由吴尚志负责管控全局,如有变故,一切听从他的指挥,约定以吹口哨为令,作好搏斗的准备。
      计划好了之后,大家依计而行,先由吴尚功等两个身强力壮的大汉开道,来到盐卡时,主动与守卡的士兵打招呼攀谈,以分散他们的注意力,同时吴尚功也发现了一个秘密,心中暗暗吃惊,那两个人中有一个正是在那原始森林中打短棍的强盗,但他没有伸张,幸好牛守成还没有认出他们兄弟俩。
      吴尚志带领五个挑盐的兄弟也来到了盐卡,并都在奋力地前行。牛守成及另一个士兵见状,知道这五人挑的一定是禁运的食盐,便大喝“停下”。可是挑盐之人根本没有理会,两个士兵欲前来拉扯。吴尚功吴尚德兄弟迅速拦住了牛守成的去路。
       两个军人左冲右突,都无法摆脱兄弟俩的牵制,牛守成偿试着撞,兄弟俩如同一堵墙立在面前,让他们逾越不了。士兵又用双手试图拨,吴尚功兄弟就是两根桩,丝纹不动。两个士兵便采用绕的办法,吴尚德犹似一团水,士兵走到哪里,兄弟俩提前跟在那里,双方一直是如影随行地沾在一起。这时,牛守望成感觉不对劲,难道这些人具有很高的武艺。他定睛仔细地瞧了瞧吴尚功兄弟,然后大惊失色,对着另一个士兵喊道:“蒋得财!他们是前次从三省垴偷运食盐的人,有武功,快退下。”两个军人毕竟都是接受了正规训练兵,迅即一齐后退几步。
      吴尚功兄弟看到挑盐的兄弟已经冲过了关卡,便趁牛守成、蒋得财二人退下的时机撤离关卡。就在他们转身的那一刻,牛守成与蒋得财互相使了一个眼神,迅速提起钢枪一阵扫射,可怜吴尚功兄弟俩,虽然是壮汉,具有一身武艺,但不知晓这两个军人背的并不是火药铳,而是装填有子弹的钢枪,这是他们从来没有见到过最厉害的武器。因此,双腿哪有钢枪快,子弹的速度让兄弟二人反应不过来,双双应声倒下,动弹不得,顷刻便气息全无。
      五个挑着担子的人在吴尚志的指挥下,虽然听到了后面的枪声,但并没有止步,由于他们已经冲过了关卡约百步之遥,认为只要再跑一段距离便无忧了。然而牛守成及蒋得财仍然追了上来,并瞄准枪口,扣动了板机,几排子弹飞出,挑着担子的五个人应声倒在地上,惨案发生的整个过程只是一䂃间,七个鲜活的年轻人,顷刻就上了黄泉路。
      此时,天色已晚,只有吴尚志仅有一只手臂被子弹击中,痛得厉害,但没有大碍,便使命落荒而逃,有幸他跑的功夫了得,在暮色的掩护下,算是保住了一条性命。
      牛守成二人走上前来查验,见被射中的人倒在地上,也懒得清数,只顾将食盐全部收集到一处,对死去的人丢下不管了,说:“想跟我斗,没门,你们射我一箭,我就要你们的性命。”
      吴尚志火速回到家中,找到爷爷吴书睿,诉说刚才发生的血案,然后才叫妻子陈淑贤包扎伤口。
      吴书睿连忙召唤户下所有男人一道到大堂议事,大家迅速做好担架,一齐前往漆树湾隘口。大家来到盐卡时,官兵已经将门户紧闭,拒绝与吴姓家人接触,然而所有的食盐却没有留下一丁点。
      大家认为官兵杀了这么多的平民百姓,却是不给一个说法,就把尸体抬到关卡的大门处摆放着,要让过往的行人来评理,尽管是夜晚,都没有一个人退缩,守了一个通宵。到了每二天上午,陆续来了许多过往的行人,顷刻一传十,十传百。远近乡邻达数百人前来围观,纷纷声讨民国军阀政府无道,光天化日之下,枪杀这么多无辜的平民百姓,难道就没有王法吗,做父母官的会不管吗。
      一个家族同时有七口人毙命,这在当时真是惊天的大事件。族长吴书睿见官军不理,考虑这些死去的人都是户下亲属,如果长时间让太阳暴晒,也于心不忍,过意不去,遂决定还是先收尸安葬,待处理了丧事之后再去找政府评理,他不相信这样的大事,政府会完全置之不理,于动无衷的。
      待丧事办理完毕之后,吴书睿再也沉不住气了,他一反常态,果断决定一定要站出来,准备逆天而行,为民请命,主持公道,为死者伸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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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回 去县衙告状无果 到武汉求学有门


      吴书睿请人写好了状子来到罗田县政府找县长大人。县长见过状子之后说,这样的大案虽然发生在罗田境内,但我却管不了,这些官军都是上面派来的,税收也不归属我县计账使用,你还是去找上级吧。
      吴书睿听县长这样说来,遂无言以对,认为虽然他是推脱,但不无道理,遂直接赶往黄冈行署,并找到了专员的办公室。办公室里只有一个人值班,他自称是专员的秘书,询问有什么公干?吴书睿说是来找专员的,秘书说专员到省府办事去了,过几天后才能回来,有什么事可由他代办。吴书睿遂递过状纸,秘书接过,他认真地看完了其中的文字,然后想了想答复道:“这个官司你是打不赢的,从来只有官员管百姓,没有百姓告官的,民若告官,如同登天,尽管现在是民国,但民众毕竟是文盲,不懂政治,更不懂法律,因此,谁能听你的。”
       秘书说的话让吴书睿听了不舒服,但又不敢表露出来,他和言悦色地说:“这是七条人命啊,而且都是我们吴家年轻人的性命,他们只是挑了一点食盐,又不是盗贼,怎么就能以命相抵呢。我作为族长,不得不牵这个头,来找父母官的政府,我想总管一方的父母官,一定不会让他的子民蒙冤受屈的。”
      秘书沉默了一段时间,慢腾腾,一字一顿地说:“我们是政府的文官,那些是军人,这些军人不属于行署管辖,所以我们管不了。”
      “请问他们属谁管辖?”吴书睿询问道。
      秘书见吴书睿并不是一个完全没有见识的人,只好如实交待底细。道:“他们的头子就是湖北省府的吴佩孚,一般的百姓是见不到他的,所以不要说是找他告状。”吴书睿觉得这事如果不了了之,死者含冤、生者含恨不说,单是今后吴氏家族在世人面前就再也没有什么颜面了,肯定会成为各家姓氏宰割的羔羊。在刚才的交流之中,他发现这位专员秘书的态度还是中肯的,并且还算有耐心的,也许对省政府官场上的事情非常了解,便奉上一叠银子,请求他指点迷津,到省府该如何运作。
      秘书得了他的好处,见吴书睿是一个明理之人,便秘密地告诉说:“这个案子是吴氏家族的,而吴佩孚司令也姓吴,他是一个儒将,文武全才,讲究仁义道德,做事有规矩,懂谋略,有家族观念,现在正在湖北任职,你们完全可以跟他套近乎,也许他会给予一个说法。至于如何运作,就看你的悟性了。”
      吴书睿听到这里,心中便有一个底,似乎看到一缕光亮,再也不好多问了,他回到家中召聚户下的兄弟们反复商量,以期蕴酿到省府打上案的行动计划。

       这一段,吴尚志在家养伤,心中十分气恼,不仅没有办成事,还让这么多兄弟死于非命。他心灰意冷,感觉自己太渺小了,过去一直认为自己有见识,现在看来完全是一个无知,一个可怜虫,他后悔当初没有听爷爷的话,还是他老人家有见识。
       忽然,一个头戴鸭舌布帽、身穿学生装的人健步走进了吴尚志的家,吴尚志第一次看到这种装束的人,十分诧异。那人自称是吴尚志的同学,说是专门前来探视他的。吴尚志仔细打量着,还是认出来了,喊道:“你是闻信,之前曾听说你到外地求学去了,怎么又回家了?”同学俩见面亲热无比,彼此寒喧了一阵,老同学就直奔主题。“听说你干了一件大事,尽管事与愿违,毕竟展现了你是一个男子汉大丈夫的胆略和气度。”
       “哎!什么男子汉,完全是鼠辈一个,过去曾认为自己文武兼修,结果在那些钢枪面前,就是一个脓包。”吴尚志一点底气也没有了。
       “你的年龄小,还嫩,不知道外地的世面,我可以带你到一个地方进修几年,将来你的前途就不可限量,那里是人才的摇篮。”闻信故意做出神秘的表情。
       “那是在哪里,这两年你就是在那里吗?”吴尚志神情一振。
      “那个地方就是武汉,湖北省的省会城市,那里曾爆发了武昌起义,清朝就是由此完蛋的。民国政府随即诞生,新政府在武汉创办了一所学校,专门招收国内有一定才干的年轻人就学,学习各种文化知识和现代科技知识,现在竟成为国内年轻人梦寐以求的圣地,校内有许多外国的教师,采用的是西式教学,与我们过去就读的私塾完全是两码事,故人们称它为‘洋学堂’”。
      吴尚志突然眼睛一亮,他喜得跳将起来。“我跟你去,你什么时候动身?”
      “明天就走。”闻信肯定的答道。
      吴尚志连忙唤过妻子做午饭,他要隆重款待这位神秘的同学。陈淑贤泡了两壶茶,分别放在闻信和吴尚志面前,便下厨去了。
闻信也不推辞,两个同事坐了下来。吴尚志问这问那,仿佛就是一个蒙昧的小孩。
       中午,吴尚志请来了爷爷吴书睿一起用餐。席间,吴尚志向爷爷和父母介绍了闻信在武汉就读洋学的事,说他自己也想去。父亲当然十分乐意他的决定,心想,儿子不能甘做池中之物,该让他到大场面上去闯荡一番。可是母亲反对,他主要是害怕儿子在外面又惹上大事。双方争执不下,最后还是爷爷吴书睿一锤定音,同意他到武汉上学的请求。同时还交给了他一个任务,尽量接触吴佩孚总司令,哪怕是他身边的人也行,再就是嘱咐他在外面一定不能胡来,遇事要找学校的老师和同乡同学商量。吴尚志满口答应了大人们的要求,这事算是顺利通过了。
      晚上,陈淑贤心事重重地问吴尚志:“你一个人走了没有人侍候,把我一个人留在家里,又照顾不上你,怎么办?”
      “没事,你在家中好好听公婆的话,做好本份内的事情,待我学成回来,再一定让你过上好日子,生出一大堆孩子,我俩就是美满婚姻了。”吴尚志信誓旦旦的安慰着妻子,夫妻俩说了许多悄悄话儿,一阵鱼水之欢过后,才慢慢睡去。
      第二天大早,吴尚志跟着闻信离开了这个生养了他十六年的吴家湾,他的心情十分激动,心急火燎地告别了家人。
      闻信这次回家,其目的只有一个,就是奉组织之命带吴尚志进武汉洋学堂,在学校里他是进步青年,正是共产党组织重点培养的对象。学校里有很多的集体组织,课余时,大家都在各自的群体里活动,一切都是有规矩的,并不是盲目瞎干。
      吴尚志在闻信的引导下,来到了武昌珞珈山下的学堂,并顺利通过了学校的各科考试,正式录入到新设立的班级里上课学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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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回  尚志巧遇总司令  吴家筹备打上案


      转眼月余,吴尚志天资聪颖,已经完全适应了学校的教学生活,早晚还在学校的广场上练习一番拳脚,很快就深得学校老师的喜爱和同学们的呵护。
      一天早操后,校长宣布十四省讨贼联军总司令吴佩孚要到学样来演讲,命大家准时到学校礼堂里聆听。吴尚志这才记起了爷爷嘱咐他接触吴佩孚的事情。
      学校将吴佩的生平以简介的形式写于纸上,张贴在礼堂大门旁边的墙上:
      吴佩孚,生于1874年4月22日,字子玉,山东蓬莱人,著名的军事家、爱国者、中国国民革命军一级上将、现任直鲁豫两湖巡阅使、十四省讨贼联军总司令。秀才出身,投身于北洋军后,便成为直系首领曹锟的第一战将和智囊。吴善于用兵,富于韬略,军事才能在当世中国武人中堪称首屈一指,兵锋所指,无不披靡,更为世人瞩目。曾一战安湘、再战败皖、三战定鄂、四战克奉,有“常胜将军”之名。其人格品德甚高,既讲求五伦八德,也醉心佛老之道,有《循分新书》、《正一道诠》、《明德讲义》、《春秋正义证释》等著述出版。
      吴平生注重修身,廉洁自守,为人忠直,至性至情,称得上是北洋集团乃至民国政坛军界中的佼佼者。
      吴尚志一字不漏地看着介绍,心中竟然生出一种景仰之情。
      上午九点,吴佩孚在卫兵的簇拥下来到了学校的礼堂内,同学们已经进入坐定,吴尚志率先坐到前面显眼地方,他要近距离地聆听吴佩孚的演讲,如果有机会还想向他提出一个什么问话,以便提前为接触他创造有利的条件。
      一会儿,校长上台进行了先期训话,对上午吴佩孚演讲的主题进行说明,然后恭请吴司令讲话。
      吴佩孚穿着大帅礼服,高大威武,站到舞台前面,目视听众一圈,显得风流倜傥,温文儒雅。吴尚志心想,不愧是秀才出身。
吴佩孚以“中国青年应担负的历史使命”为题,慷慨激昂地发表了演说,礼堂内掌声雷动。之后,校长对吴佩孚的讲话进行了总结归纳,极尽赞美之词。接着询问台下的学生,如果有向吴司令请教的可以提问。
      一个学生举起了手,他向吴佩孚问了一个问题。吴佩孚回答完满。吴尚志便第二个举起了手,吴佩孚准了,叫他提问。吴尚志说:要振兴中华,应该依靠哪股力量,靠政府,还是靠大众。
      吴佩孚答道:“两者相互相成,互相依靠,缺一不可,我们作为民国青年学子,应该具有远大的抱负,既要文武兼修,又要掌握现代科技知识,走实业救国的路子。”吴佩孚回答完毕,接着反问道:“你小小年纪,考虑的问题倒还把握了所我讲的要义。
校长连忙介绍说:“他叫吴尚志,竟是一个文武全才的优秀学生。”
      “原来是我的小宗亲啊。”吴佩孚细看了吴尚志几眼,觉得还算顺眼。他做出一种亲民的样子,又说:“请上台来,我倒想看看你的武艺如何?”吴佩孚笑呵呵地发出了邀请。
      吴尚志假装推脱地说:“在司令面前,学生不敢。”
      校长忙示意说:“吴司令就是爱才惜才,你上来无妨。”
      于是,吴尚志一个箭步,纵身一跃便登上了舞台。这个动作已经让吴佩服知道了他有功底。吴佩孚说:“就不表演套路了,我俩扳个手腕试试,就知道了你的真正功力。”
      吴尚志同意司令的这个决定,俩个人遂各站到桌子的一端,伸出了右手,对握后,双方一齐发力,竟僵持了相当一段时间,最后还是吴佩孚取得了胜利。吴佩孚笑呵呵地说道:“不错不错,很有功力,将来定是一个可塑之才。”
这时校长宣布结束上午的集会。吴佩孚退场的时候,还与校长耳语了一会儿。吴尚志看了看,知道校长与吴佩孚熟悉,肯定有很深的交情。
   
      吴书睿在家中如坐针毡,他不知道那天嘱咐吴尚志的事情进展如何,办得有点眉目没有。决定亲赴省城一趟,了解一番,假若没有弄出什么眉目,就自己想办法亲自去打探。吴书睿做事历来不打无准备之仗,他知道要到省府打上案不多跑几趟路是绝对不成的。一番简单的准备之后,便出发了,经过两天的行程,仅管四百里路够呛,但还是在晚上赶到了。他首先找了一家旅馆住下,再向店老板打探到了武汉学堂的具体位置和线路。
       第二天吃罢早餐之后,店老板又为他叫了一乘人力拉车,车夫很快将他带到了学堂的大门口,在车夫的指引下,他很快找到吴尚志。吴尚志见到爷爷,高兴地说:“爷爷,你吩咐的事,略有眉目,但还需花费一定的精力,我会继续努力的。”他把与吴佩孚接触的经历叙述了一遍。又说:“但没有提那件血案。还有将军府及他办公的地方没有去,若是现在去,肯定他还是认识我的。”
       “你没有去他的办公室,也就是没有联系的渠道,现在怎么去找啊。”吴书睿感到为难。
       吴尚志满把握地说:“找他不难,我先去请求校长联系他,待约定之后,我们再去。”
       “这倒是个好办法。”吴书睿这才放心了。
       吴尚志连忙找到校长,说明要找吴佩孚的原由,校长听后,觉得这事有点为难,他知道,吴佩孚很忙,不愿意打扰。可又经不得吴尚志的苦苦哀求,再说校长也是深明大义的,对底层百姓还是有怜悯之心,后来还是答应了,遂去办公室打电话联系。
       对方的答复说,总司令出差去了,他的秘书随时都可以接待。吴尚志便带着吴书睿前往司令部。在卫兵的指引下,爷孙俩直奔司令部办公室。尽管司令部周围戒备森严,但由于提前得了秘书的认可,吴书睿还备了若干打点的粹银两,这样进去就方便多了。
      接待他们的这位秘书戴着一副眼镜,人倒十分精干,显得比较儒雅。吴尚志说明了来意,先递上为他备好的银子,再递上状子。秘书看后招呼道:“总司令到北平办事去了,半月后便回,到时你们再来。但有一事必须向你们说清楚,督军的副官是一个武将,也是总司令的心腹,凡是公事都要先经过他的检验,而且这种检验非常残酷,凡是告状之人都要事先挨他一顿鞭子,若是真有冤,定能承受,凡是承受不了的,定是诬告之人。你们可要有心理准备,若真想告状,就算抽得皮开肉绽,也不能回避哟。”
      说到此处,吴书睿连忙向秘书道谢告辞。说:“到时还需秘书鼎力相帮,我们定不会忘记您的大恩大德。”
      秘书回应道:“好说,好说。”
      吴书睿见事情办到了这一步,就是有眉目了,再也不是盲人摸象,便星夜赶回家中,与户下几个有见识族人商量筹措经费,选派前往告状上堂的人手。
      为了措足资金大家一致决定卖掉祖上的田产去省府打上案,并推举吴书彦、吴书宏跟随吴书睿同赴省府,大家认为吴书彦,练的是铁布衫功夫,一顿鞭子是顶得住的。吴书宏是有文化,能说会写,可以随时修改状子。吴书睿有胆有识,上大堂能应付各种场面,        这样的安排还算得上周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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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回  吴书彦遭受鞭刑  省军官果断结案


       吴书睿选了一个良辰吉日动身,出门之前,三个主事人一齐来到上堂烧香祷告祖先,并立下毒誓,没有打赢这场官司誓不还乡。
三个人先走旱路,再经水路来到吴尚志就读的洋学堂,在学堂旁边找了一家饭店歇息,吩咐吴尚志赶快联系上次找的那位秘书。
       其实吴佩孚并未出差,而是他要秘书提前问明找他的事由,然后再派人手去核实。当秘书向他汇报了这是一桩血案时,他便选派人手秘密接触案件发生地的军方负责人,了解当时士兵开枪杀人的过程。
       当吴佩孚了解到这桩案件被害之人系皇帝御封的“吴氏孝子”后裔时,心中打了一个盹,自己曾经为了壮大势力,还倡导搞了一个吴氏九省联宗的大动作,“吴氏孝子”的事迹那时就有耳闻,为了在中原大地和吴氏家族面前竖立起高大的形象,对这起发生在宗亲身上的血案,遂有了同情之心,便命副官这次一定要依法审理,秉公判决。
      经秘书的指点,这事只能在大庭广众之下申诉,才有可能公正办案,吴书睿一行选在总司令的必经之地静候。一会儿,一队骑着高头大马的队伍疾驰而来,三人按照提前的安排,吴书睿首先冲了出来跪于道路的中央,手中拿着写好了的状纸举至头顶,口中大喊,请清官大老爷帮忙伸冤。吴书彦、吴书宏拦住骑在战马上的军官,护卫的队伍立即停止了脚步。
       军官果然停止了马步,但却没有发话,后面的士兵赶上前来,对着拦路的吴书彦手起鞭落,一鞭,二鞭,三鞭,一个劲地往死里抽。吴书彦任其抽打,口中还是不停地喊冤。这时,副官才说:“这人可能真有冤屈,这样的鞭子谁能受得了,他被抽了这么多鞭,还在喊叫,可能案情属实,总司令能否接状阅之。”
      吴佩孚听后,看到周围人群踊动,还有记者在场活动,为了在百姓之中树立起良好的形象,便命卫兵收下了状纸,吩咐吴氏家族一行,即刻到司令部申诉。
      吴书睿一行喜出望外,心想有幸提前托人打点了秘书,不然见不见得到司令的面还是个未知数。三人一齐朝着司令部的方向走去。
       这位大名鼎鼎的吴佩孚,在秘书的劝导之下,同意组成临时军事法庭,由副官亲自办理这一案件。吴书睿终于迎来了过堂的时刻。
       副官首先令吴书睿宣读状子,然后令军方进行答辩。军方陈述,士兵之所以要开枪,是由于担盐之人,不听指令接受检查,还与当班的士兵搏斗,士兵是在不得已的情况下,出于自卫才开枪的。
       吴书睿质问道:“你说挑盐之人与士兵搏斗,那么,士兵的伤情在什么地方?这是可以查验的。再说这些人只是挑了一点食盐,也没有犯下什么重罪,难道士兵就该开枪索命吗。”
      这时,吴书宏与吴书睿耳了几句话,吴书睿站起来补充道:“在这次血案之中,还有一个死里跳生出来的人就在现场,当时他也受了枪伤,请长官查验。”
      副官命请受伤者出庭,吴尚志遂站了出来,副官命报上姓名。“本人叫吴尚志,当时我们一行八人,只有我一人受的伤轻微一点,子弹只是从手背射入,才保住了一条小命,其他的兄弟全部遇难,子弹都击中了身上的要害部位。”
      “请出示你的枪伤。”副官继续按照他的思路发话。
      吴尚志遂脱掉上衣,露出了伤疤。法医前往确认,经反复辨认,报告子弹系从手背后面射入。
       这一检验结论,给办案之人起到了画龙点睛的作用,大家都在议论子弹从前面射入和后面射入的性质区别。
       双方争论了许久,最终的落脚点是要查清士兵开枪之时,双方是不是在搏斗。如果是在搏斗,子弹则一定是从前面射入,如果是这种情况,那么士兵就是在自卫的情况下开枪的。如果士兵不是在搏斗之时开枪的,而是在追赶的情况之下开枪的,子弹必然是从后背射入,这样,就可以证明士兵是有意开枪,胡乱执法,就该追究其杀人之责任。
      为了完全弄清案件的关键之处,副官分析,只有开棺验尸,才能真相大白。于是,副官宣布休庭,他进入里面的办公室,请示吴佩妥定夺。
      在吴佩妥的授意之下,临时法庭决定组织人马,选派法医连夜来到吴家湾。第二天早晨,法医令吴氏族人从坟墓中扒出七具尸体排列于一处。此时正值隆冬,这些尸体深埋于地下,幸好没有腐烂。法医命人剪开死者衣服,他再逐一进行检验,
      当时,周围的百姓听说有省府的大员前来断案,围观者众多,现场人山人海。法官一个又一个地认真辨认伤口,发现七个死者身上的子弹都是从后背射入,逐一做好了记录,便于返回时撰写验尸报告。
      副官同时下令,带走了那两个开枪之士兵,一齐到省庭接受判决。经核实,两个开枪的士兵一个叫牛守成,一个叫蒋得财,当时还立案了他们曾经拦路打短棍的罪行。此时,吴佩孚露面了,他宣布:一,判处两个士兵的死刑,以安民心。二,撤销漆树湾岭上的盐卡,让沿线的百姓从此能够吃到便宜的食盐。
      吴书睿一行吃了千辛万苦终于在民国十一年冬打赢了这场人命官司,当天吴书睿兄弟还在住宿旅馆设宴庆贺,吴尚志还请来了同学闻信一起参加。
      宴席上,吴书宏总结道:“这次打上案之所以能赢,就是借用了以其矛攻其盾的作法。”
      吴书睿说:“只是让书彦老弟吃苦了,挨了那么多鞭子,今晚一定要多喝几盅。”
      吴书彦却轻松地说:“不碍事,吃了鞭子,打赢了官司,值!”
      吴尚志要闻信说几句,闻信没有推辞,遂说道:“这次官司赢了,完全是你们巧妙利用了民国法律的盲点和军阀仅存的最基本的人性的结果。不管怎么说,这是我们罗田县有史以来平民告官获胜的唯一案例,它必将在家乡世代流传,吴氏家族的精神值得大家学习。”
      末了,吴书睿反复告诫吴尚志,要他一定要记住这一回的教训,要多听学堂先生的话,有事及时跟闻信同学商量,再也不能惹出类似于这次一样的燎天大祸。
       吴尚志只能肯切地作出回答。
      之后,吴氏家族也因打赢了这一惊天血案的官司传遍了三省数县,吴书睿为民请命的事迹在乡间广为流传,他成为了十里八乡百姓公认的最有担当的族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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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回  吴尚志理想升华  老对手各有归途


      吴尚志是这一次盐卡命案的关键人物,他的事迹也被他就读的武汉学堂广为流传,并成为了同学们心中的大侠客。大家纷纷邀请他到各个群团里担任要职,下课休息之时还有大批同学邀请与他切磋武艺。
      其实校园里的共产党组织早就注意到了吴尚志,其中老同学闻信就是他的引路人,后来成了他加入共产党组织的介绍人。这时他感觉到自己肩上的担子更重,理想更为远大,自己的底气也更足,他再不是原来的那个嫩头青。过去仅仅是为了解决老百姓的吃盐的问题,而让武艺不俗的七个兄弟全部亡故,这是多么悲哀的事情,他觉得自己非常幼稚可笑,甚至是有罪。如今在党组织的教导之后,他认识到只有完全废除封建社会的残余势力,彻底解放全体民众,才是他真正的人生理想。从此,他只有猛攻学业,勤奋接收革命的先进思想,积极为党组织工作,才能慰籍逝去的兄弟之灵。
      在吴尚志毕业之时,也正是北伐战争开始的时候,经党组织的安排,他回到了位于大别山南的老家多云乡开展革命活动,传播红色种子。在老家,他亲自策划,组织有文化知识的进步青年在一起活动,灌输先进思想和革命的理念,然后进行筛选,将其中的先进份子作为加入共产党的培养对象,他当然地担任了中共多云乡第一任党支部书记。
从此,多云乡的党组织成员发展很快,人员甚众,每次开会都是挤得爆满。
      北伐战争胜利之后,蒋介石于民国十六年(即1927年)四月发动反革命政变,开始到处大肆屠杀共产党人。多云乡也开始“打党”了,而此时的张不韦已经在县国民党部担任着重要职务,他决定要重点整理吴尚志的黑材料,他认为,吴尚志能在武汉读了那长时间的洋学,却甘心回到穷乡僻壤的家乡,这似乎与常理不合,一定藏有很多的秘密,肯定是与闹红有关,或者是真正的共产党员。为此,张不韦指令他的老伙计四不像密切监视吴尚志的行踪。
      一天夜里,吴尚志正在一个王姓的祠堂里开会,他提前用皮纸将所有窗户封住了。晚上,陆续来了二十多个年轻人在这里聚集,聆听吴尚志的演讲。会议开了一段时间之后,来了一条黑影在窗户外向里面张望,可是窗户上贴着的皮纸遮住了视线,看不清里面的人在干什么。
      门外放哨的人急忙进去告诉吴尚志,说外面有不明身份之人偷视会场。吴尚志叫暂不要打草惊蛇,便命大家站起来跳双人交谊舞。
      这时,门外窥视之人听到里面的动静增大,便用舌尖舔破了皮纸,发现里面的人双双相拥地抱着玩耍,他却不知道这是在做什么。
       片刻,屋内走出来一人,并清脆地“咳”了一声,这个神秘之人听到响声便悄悄地离开了。
       这个黑影就是四不像,他将晚上所看到的情况密报给了张不韦,说不知他们是在搞什么鬼。张不韦告诉说,那是在跳双人舞,而且这合抱跳舞之人应该都是一男一女。
       张不韦眼珠了一转,想了一下,马上灵机一动,叫四不像不要说是跳舞,就说是一男一女抱着干不雅行为,令其迅速到处传播。
上堡各个湾落很快就有吴尚志纠集青年男女在一起干不雅行为的风声,也有人说吴尚志在搞什么“赤化党”,其实是搞“赤叉党”。张不韦为了抹黑吴尚志,这一招的确厉害。四不像到各地老百姓中大肆对吴尚志进行有违风化的诬陷中伤,来混淆大众的视听,蒙蔽一些        不明真相的老百姓攻击他,使其破坏共产党组织成为合理化,从心理上让民众广泛接受。
       罗田县国民党部迅速捉拿了吴尚志,然后进行严刑毒打,逼他交出共产党组织的材料,可是吴尚志宁死不屈,矢口否认。后来经过党组织领导闻信同志的多方营救,县国民党部并没有捞到一丁点共产党的蛛丝马迹,才将他释放了出来,可是他的双腿还是被县党部的酷刑折磨致残了,完全不能走动,只能坐在椅子上生活。
      身体成为残疾之后,吴尚志并未脱离共产党组织,他还是以各种特殊的方式,秘密地为党组织开展了卓有成效的工作来实现他的理想。在开展党务活动之时,只是更加小心,工作方式设计得更加巧妙,他以残疾之躯开展地下活动,也起到了麻痺国民党顽固派最好的效果。
      当时,红二十八军已经活跃在大别山地区,军长高敬亭,师长何耀榜跟他有直接联系,他一直在为红军筹集军饷,后来高敬亭被王明的左倾路线错杀之后,红军女将领陈大脚经常秘密来吴家湾与吴尚志联系。吴尚志接连动员当地的大批有志青年,前往加入红军队伍。其中,他对侄子吴永族作了重点推荐,领导直接将吴永族安排担任红二十八军手枪团特别行动队队长,直接指挥十几个队员的行动。
      吴永族在叔父吴尚志的精心指点之下,还担负着红军领导与吴尚志联系的交通员,他以灵活随机应变的能力不负众望,多次以出色的指挥才能成功地完成了领导交办的特别行动,为红二十八军筹集到了大量的军费,同时取得了很好的战绩。他所领导的特别行动队,平时以唱戏作掩护,深入到各地演出,顺便了解当地的民情民意,接触富商绅士,经过巧妙的工作方法,动员其接受共产党的理念,同情革命,并为红军捐款捐物。
      抗日战争爆发之后,国共两党表面上实现了合作,有幸多云乡是在大山之中,没有遭到日本人过多的袭扰,曾有一个小队十来个日本兵骑马来到多云乡,在经过石柱山时,战马跪着不走,日本军官询问多云乡是个什么地方?向导说是个佛地,其中庙宇很多。那军官问后说:“我们只是借道到安徽,请菩萨放行。”战马站了起来后慢慢来到多云乡,那些日本兵的确只强奸一老一少两个女人,放了三炮,一炮指向僧塔寺,发射后未响,另两炮指向一个抗日小分队,炸死了十多位青年军,后来人们起名叫万人墓,现在是红色景点。接着这队日本兵真的从瓮门关过境到安徽省去了。
      没有抗日的事情可做,国民党就将全部的精力对付共产党。1938年,吴永族的特别行动队员中有一个姓杨的战士,因与四不像是远房亲戚,被四不像策反收买叛变投敌,他全部供出了特别行动队的工作情况。国民党罗田县党部的负责人张不韦迅速调动县联防大队迅速将吴永族、雷子田、方万里等七个队员捉拿到县大牢关押审讯,张不韦在执行蒋介石的“宁可错杀一千,也决不放过一个”的指令下态度十分坚决,吴尚志及闻信同志发起了各种营救行动,但都以失败告终。最后全部英勇就义。全国解放后这七名队全部追认为革命烈士,现供奉在罗田县胜利镇烈士陵园。
      为了总结这一惨案的经验,闻信告诉吴尚志说:“一个善良的人士如果想为大众作贡献,因力量单薄,感觉非常艰难。然而,一个人若是想作恶,那又是非常容易的一件事情,而且其破坏作用几乎是毁灭性的。张不韦与四不象一个是掌权者,一个是地坯流氓,他俩凑合在一起,就是一颗巨型炸弹。”
      又是一次七个人同时毙命,而且都是民国政府欠下的血债,当然这两起血案也都是吴尚志一手组织的,他立志要报仇血恨,深知要想成就一番伟业是非常艰难的,古话说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一个人的力量往往有限,何况自己还是一个残疾之人,如今有了党组织,他就要继续努力地为党工作,坚信党组织一定能够为他复仇。从此,他变换了手法,继续开展革命工作。红二十五军在薄刀峰地区成立之后,他担负着安排红军受伤战士到农家养伤的任务,同时,在国民党地方组织手上救下了多名红军战士,在解放战争时期,还在国民党军队的枪口下救下了五师突围的解放军战士王大福,并收为养子,更名为吴永胜,并一起生活。
      吴尚志的理想终于在一九四九年十月一日得以实现,中华人民共和国在北京天安门城楼宣布成立,荡涤了所有的反动势力,人民政府经过大量的事实取证,张不韦和四不像血债累累,罪恶涛天,终于押上了历史的审判台,就地枪决。从此,人民群众才得以彻底解放,真正当家作主了。得知这一消息后,吴尚志老泪纵横,喜极而泣,感慨万千,直到深夜才上床安睡,接着溘然长逝。
久违的晴天终于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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