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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访王道山永庆寺
暮春,与朋友们一同访王道山永庆寺。 王道山(俗亦称黄道山),海拔360米,处北丰河东岸,位于县城东北约5公里的丘陵地带上。 据说,王道山有上下两院,上院道观雄踞山巅,建于西汉;下院普陀寺为佛门净地,建于唐贞观年间。普陀寺后因战火被毁,至五代才得以重光,香火鼎盛并统管上院。 据清光绪元年《罗田县志》称:此山因“王道人(丹成)于此飞升得名,其手植汉松至宋明之时,早已合抱不交,犹葱翠苍劲。”该山因景色独秀,县志以“王道汉松”为名,列为罗田八景之一。 据说,北宋元丰五年(1082)初夏,苏轼乘兴来到罗田县义水河畔,祭奠好友王韶及拜访其父燕国公王世规,听说有王道山道观。归时顺流而下至王道山下,沿小道而上,抚壁而立,忽闻钟声自山顶传来,声震九天,松涛应和,浑厚如太古遗音——此乃山中“王道钟声”。
初访名寺
走进王道山永庆寺门,第一眼见到的便是一棵三四百年的象征富贵吉祥的伞盖一般的桂树,枝繁叶茂,翠如碧玉。走到树下,微风拂面,清凉舒适,仿佛嗅到了桂子的花香,幽幽的花香沁人心脾,令人神清气爽,亲近之感油然而生。沉浸其中,脑海里飘出了白居易的“山寺月中寻桂子,郡亭枕上看潮头”。春夏之交寻桂子(桂树结的种子),正是时候。 桂子树下,天竺葵和月见草簇拥着,在微风的轻抚下似是笑迎我们这些不速之客。
你看天竺葵,那绚丽的花朵,宛如晨曦中的一抹霞光,温暖而明媚。盛开的花瓣层层叠叠,色彩斑斓,犹如艺术家精心雕琢的艺术品,令人赏心悦目。在绿叶的映衬下,显得格外娇艳,仿佛是大自然精心布置的画卷的点睛之笔。 那月见草先探出两片绢帛般的萼片,像少女掀起面纱的指尖;继而将六瓣心瓣次第舒展,每片花瓣边缘似乎都滚着月光淬炼的银边。风起时,整株草茎弯成弦月状,把淡香谱成只有夜莺才能听懂的小夜曲;待东方既白,她便把昨夜收集的辰光卷成翡翠色的襁褓。 抬头向北看,是永庆寺的正殿。正殿朝南,庄严雄伟,气势非凡,是大雄宝殿。殿内释迦牟尼佛、药师佛、阿弥陀佛、观音菩萨、地藏菩萨们,面容圆润饱满,鼻梁高耸挺直,眼目细长含笑,发髻高耸,仪容庄重肃穆,威严中透露着高贵,其慈悲心怀满溢,颜貌舒展泰然,光泽纯净,含笑不语。两边的18罗汉均为释迦牟尼的弟子,‌‌经过佛法修行,摆脱了烦恼,脱离了疾病,超出了死亡,消除了嫉妒心,终成正果。他们身上散发出的气息,仿佛可以带给人们超凡脱俗的力量和勇气。 正殿东南边,与桂子树对称处,有一棵约三四百年的银杏树,高大挺拔,树干笔直,枝叶繁茂,庄严肃穆。老银杏的周围,围绕着大大小小的银杏子孙们,这,一定是银杏又叫公孙树的原因吧。 银杏树的存在可以追溯到约2.7亿年前,人类的历史只有几百万年,相比之下,人类多么渺小。 银杏树是佛教的“圣树”“佛树”,是中国古代的高僧眼中的菩提树,果实银杏被视为“圣果”“佛果”。我想,这永庆寺中的银杏树,是不是在提醒我们放下一切,超越个人欲望,追求内心的平静和永恒,珍爱宝贵的生命和当下,追求内心深处的智慧与精神呢? 正殿东边有一排瓦房子,据说是上个世纪九十年代修的僧舍。僧舍西与银杏北之间有一个放生池,或许也是消防池。藏书殿在正殿正北,与之平行。西边有一排房子,据说是永庆寺住持印鉴来后改建成厨房,原来是收捡屋。 正殿和桂树西,厨房南,有一片菜园或者果园吧,里面种了许多蔬菜,还有瓜果,花园一般。园里已经成熟的桃李挂在枝头,我摘了一个,甜滋滋,味道沁入心田,真好吃!还有牡丹、芍药、月见草、天竺葵,把个小巧精致的菜园子点缀得玲珑剔透,繁花似锦,清香四溢。里面还有放养的鹅、鸭,悠闲地踱步,自由自在地觅食,见了我们,竟高歌一曲,似欢迎新来的客人。 厨房的西边有一片约1000平米的平地,空地上有很多古树,空地外有一条路,路的下边有一口很大的池塘。据蒋敷德先生考证,空地和池塘都是永庆寺的田产之一,池塘边还有一棵古树,浓荫如盖,估计跟银杏的年龄差不多,据说是珍贵的檀木。檀木不仅色彩绚丽多变,木质坚硬,香气芬芳永恒,而且百毒不侵,万古不朽,还能避邪,故又称圣檀。 永庆寺后山,茂林修竹,古树参天,隐天蔽日,清幽宁静。印鉴住持带我、毛书记等五人瞻仰后山僧墓。其中,乾隆57年(1792)僧墓有三层,第一层有三块汉白玉墓碑,字迹因时代久远,蒙上了一层厚达两三毫米的尘埃和青苔,难以剥落,看不见墓碑上的字迹,一二层之间的横梁上有福寿纹饰,横梁两头均有瑞兽;二层汉白玉墓碑上清晰地刻有“极乐”二字;墓帽有龙尾纹和瑞兽。这是一座等级相对比较高的僧墓。据说, 这里有五六十座明清时期的僧墓,但因初夏树木葱茏茂密,没有全部查看。 据县志记载,民国初年所见到的王道山庙宇,是几经毁建后从简重修的,原名普陀寺,是千年古刹。民国十年,王道山因产权被林之风上诉至湖北省,后经多方调解,终于产权(湖北省档案馆文件可证)归寺庙所有。为了纪念这一重大转折,1921年“普陀寺”更名“永庆庵”(现存有残碑为证),现称“永庆寺”,沿用至今。 释道共存 据《广弘明集》二十八卷记载:王道山(俗名黄道山)山顶道观修建于汉代,有王道人在此羽化飞升传说而更名。唐初太宗皇帝李世民在统一国家后,下诏于全国“交兵之处,建立寺利”。唐初罗田属兰溪县,义水河一带屡经战斗,王道山之捉马坳、塔山之放鹰垴、华桂山之脱弓丘,均因当时征战得名,因之,贞观年间,王道山、老塔山、华桂山(现属浠水)均建起佛寺,当时均具有一定规模,分别住有黄冠(道士)、缁服(僧人)各数人。到唐武宗会昌五年(845)灭佛,此山佛寺拆毁、庙产没收、驱僧还俗后,上庙道观仍在,后佛寺亦在五代以前重修,且香火鼎盛,统筹了上庙,上庙道人几经变乱后,则早已绝迹。 《黄州府志》《罗田县志记》均有记载,明朝嘉靖年间,罗田著名之道教国师万福敦及其徒陶仲文原在王道山修炼,陶仲文后为嘉靖皇帝最宠信之当权国师,但不闻有复兴王道观再住道士之举。然上、下两座庙宇,包括“王道钟声”,早已统由下庙僧人料理,可见那时佛教道教已然共存并融合。 王道山之佛教、道教庙宇,因太平天国战争破坏未修复,更经1942年侵华日寇上山烧杀奸掳,全毁上庙,破坏下庙,释道二教始衰歇下来。 解放后,水运停航,公路不通,山林破坏,寺庙倒塌,才日益衰退无闻。惟在任何情况下,下庙始终有僧人依靠自己劳作,设立佛堂,坚持礼佛。 据蒋敷德先生考据:永庆寺藏有《山寺志》《华严经》《汉松木》三宝。《山寺志》土改时被收缴,1952年复查时认为是和尚的封建谱而被烧。《华严经》是临济宗黄龙派请来的,传为御赐,所以挂在上殿东厢角,每逢初一和十五都要上香。此经书土改时还存放在永庆寺,但在文革时却被搜出并烧毁了。 “罗田八景”之一的“王道汉松”,就是王道山山顶道观大门外的一棵汉代所植古松。光绪初年,这棵汉松被雷打死之后,当时知县令截取一段松木,并亲题“汉松之遗”四字,用精致木匣珍藏,交寺里长期保存,寺庙又做香木大箱将之珍藏,一直用到解放后。 此“汉松之遗木”,蒋敷德先生曾亲见:是一段长达二市尺、宽近一尺、厚过五寸的古松板。遍涂光油,平面光滑,正面有绿漆碗大楷写隶体“汉松之遗”,没有款识,可来人坚持要带回区政府,交姚书记,由区政府保管。自后不知下落。如果文革未被破坏,则此物尚或在民间。 王道山禅寺,唐初始建,及五代重修,规模难考,后来重修的永庆寺是按残古碑所叙北宋时建的轮廓所建的大庙,庄严壮丽,一进五重,有三个山门,进庙门有弥勒佛,庙内除佛殿外,有观音殿和达摩禅堂、僧舍、客堂等。 南宋起,又多次毁坏重修,到清末,人们看到的只是在原址上缩小为一进三重、一个山门的小庙,下殿是四大天王殿,中殿有西方三佛殿,上殿为供奉如来佛祖的大雄宝殿。观音殿和达摩禅堂在正庙之外,又先后垮塌。另有一排僧人宿舍,原址较大,僧舍前有放生池,池里还出现过神龟。 解放前,下殿亦垮,上、中殿残破成危房。寺僧释李果成,与三数僧人一起,在日寇蹂躏之后,整顿修补,全心供佛,上庙香火亦未间断。 土改时,寺僧分得山林和一亩多田,有土地证(此证仍存放在省档案馆),照常耕种礼佛。李果成收养阳逻人雷常青为沙弥,渐成主要劳力,其俗家胞姊雷衍仁,原为武汉鈇佛寺老尼门下,1955年其师逝世,访其弟,即住在王道山,勤俭经营,山寨自给有余。1958年改王道山为大队林场,场长陈常容,为住持李果成记名弟子,一直尽力维护。在接收山林同时,亦将寺僧吸收为林场场员,一同劳动分配,并拆除原破庙改修上殿,基本上保持原有规模。让寺僧各有住房,并有间小佛堂,供寺僧供佛。共同度过了文革期间的干扰破坏,保证了佛寺香火未断。 明代,北丰河胡氏三兄弟胡明庶、胡明通、胡明书均系高官博学,名重当时,告老还乡,在王道山办过“黄道书院”。据明代我县名医万密斋当时的著作序文云,他即曾在此黄道书院向胡氏学习过,那时,从东面大河岸这边上王道山,需要在周家咀河滩上船渡河,因这河段水深流急,且河心有个颇富神话色彩的深潭。上山学子,为亲炙(指直接受到传授、教导或亲身受到教益)胡师而来回过渡,乃呼此深潭河水为“胡师潭(滩)”,形成了此处地名至今。 据罗田县志记载,王道山幽闲清丽,风景宜人,向为文人雅士游览吟咏之处。原山顶驻鹤亭外面的两根石柱上刊有“嶙峋远岫千层拥,浩瀚长流九曲来”。上款是:熙宁甲寅为王道山题(1074年),下款是:枢密副使王韶书。在下庙(现永庆寺)回廊镶嵌的石碑上,刻有文人墨客的诗、词、联,可惜与寺庙同毁,部分用于兴修水利被葬身堤坝。
涅槃重生
2008年,政府修改宗教政策,重修永庆寺,王金水和演悲大师先后接任住持。 2015年,印鉴初到寺中,就感觉寺有点邪乎,进大门感觉后背发凉、打冷颤,似有点邪乎。那时,进寺门的院子里以及桂花树下铺的都是彩砖,彩砖洞里都是兰草花,春日,一定香漫山寺。可是,现已经荡然无存,到底是毁掉了,还是卖掉了,亦或丢掉了,已经不知道了。 2020年印鉴接任永庆寺住持。那时,永庆寺已经破败不堪,原来的住持王金水已逝,接任住持演悲在疫情前到武汉被封住,回不来。印鉴在这样的情况下临危受命,接任住持。来到永庆寺,看到庙宇的门都关不上,下雨时,寺里到处漏水,要放十几个桶接水漏,寺里住的地方都没有。颇有点“床头屋漏无干处,雨脚如麻未断绝”的感觉。 为了寺院重焕生机,印鉴住持想方设法,多方化缘,殚精竭力,整修寺院。将所有宫殿整修一遍,并新请回好几尊佛像;将正殿后的一栋房子改为藏经阁和茶道室,藏经馆里放了数千本《乾隆大藏经》,茶道室招待访客;西边的收捡屋改建成厨房,干净整洁,宽敞明亮,清新别致,令人耳目一新;原来坍塌的青砖围墙全部修缮或重砌,整个寺院还增装了亮化光伏灯。 五年来,印鉴住持,既延续着千年古刹的庄严气象,更以崭新的姿态传承文化、福泽众生,普惠广大群众。 我们围坐在茶桌旁,边吃水果,边喝茶,边听大家交流,我获益颇丰。印鉴住持还讲了进山门那棵桂树的劫后重生。 2022年夏季,罗田干旱,桂花树开始出现枯萎迹象,历经一夏一冬,已经出现了许多败叶枯枝,似乎奄奄一息,将要寿终而寝。印鉴住持看在眼里,急在心里,但又不知道怎么办。 2023年开春,印鉴住持多次到凤山镇林业站找站长,还到白蚁防治研究所找相关技术人员,希望能拯救寺里的桂树,延续桂树的生命。他们亲自来到寺院里查勘,给这棵古老的桂花树望、闻、问、切,开出了良方:首先,将地砖挖开,清除掉桂树周围约50厘米厚石粉;接着,在坑里填满氮、钾混合深山丛林沃土;最后,给桂树打点滴,用专用药给桂树治枯叶病和潜在的病虫害,还给桂树补充水分和营养,调节生长,让桂树能吸收足够的养份,使地表水能渗入地下。这样,解决了桂树诸多问题。一个多月后,桂花树枯枝渐渐泛绿,看起来格外可爱,中秋前后,桂花盛开,寺里香气四溢。 我们来到山顶,在徐拂然先生的指引下,找到了“王道汉松”遗址,以及道观和鹤驻亭遗址。那些斑驳的亭基,曾是文人雅士吟诗作赋的场所;那些沧桑的石岸,见证过多少商船往来的繁华;那些苍劲的柏树,或许曾为帝王将相遮阴纳凉;那片半人深的荒草,掩埋着多少不为人知的往事。这些看似静止的景物,实则是历史的活化石,承载着千万年的王道山的记忆…… 据了解,现在,永庆寺跟村里签了38亩地的协议,五年规划已经上报,但暂未完成,准备按照三级县标准常规做规划,建造类似于四合院建筑,主殿在中间,两边做偏殿,前面建造山门和钟鼓楼,后面做一栋楼;山顶做一个亭子或层高高一点的喝茶的茶室之类的。最终建成,鸟瞰类似于北斗七星或南斗九星的样子。王道汉松遗扯在原道教遗址大门前约50米处,再买一棵古松树,在遗址处种上,使“王道汉松”重生;在山顶重建驻鹤亭,赋“王道钟声”“鹤亭观日”新生,在原道观处建书院,使“黄道书院”再世。 如今,“王道汉松”“鹤亭观日”“王道钟声”“黄道书院”虽已远逝,但遗风尚在,美景犹存;“嶙峋远岫千层拥,浩瀚长流九曲来。”宋枢密副使王韶的对联常在,为永庆寺奠定了坚实的人文基石,赋予了深厚的传奇色彩,增添了宁静与神秘的氛围。相信未来的永庆寺,将成为大别山南麓的一颗璀璨明珠,吸引着无数信徒和游客前来朝拜和探访。
(作者:罗田县实验高级中学 徐金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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