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小说《未名》节选

小河

罗甜并没有继续放牛，而是在吃过早饭后就与鲁沂蒙返回了蕲阳县城。

蕲阳县是鄂东山区的一个小县。据史料记载，在新石器时代即有人类居住。夏、商、周属扬州地。西周时属弦子国。春秋、战国时属楚。自明代至今，一直隶属于湖广布政使司的黄州府管辖。县城所在地蕲阳镇。蕲阳镇背北面南，北面是连绵起伏的山脉，最高峰便是薄云峰。蕲阳城的南面是一条宽约两百米的大河，河水自东北山区流淌而来，环绕着蕲阳城转了大半个圈子，然后向西南方向缓缓流去。蕲阳人称它为官渡河，也叫义水河。罗家大湾距蕲阳城三十多华里，每天有几趟班车往返，但都是过路班车。上午八至十点从县城发车，下午返回时最迟一班车在三点半钟左右。要想乘车，就得在这几个时间段。罗甜自小跟着父亲在城里生活。只有她想去罗家大湾看姑时，她才会搭上县客运站的班车，上午去，下午回，因为第二天她还要上学。昨天下午，鲁沂蒙对罗甜说，“国庆节”就要到了，她爸给她买了一辆“凤凰牌”自行车，她想跑远点试试车。还是商业局长有权哦，女儿高中还没毕业，自行车就已经给她买好了，而且还是上海产的名牌自行车。罗甜心里有些羡慕，也想尝尝坐新车的滋味，于是说：“那就去罗家大湾我姑家吧。”

鲁沂蒙骑着自行车带着罗甜离开罗家大湾后，沿着坑坑洼洼的乡间公路，一路颠簸着返回了蕲阳城。蕲阳城的官渡河两岸柳树成行，秋末的柳叶已近枯黄，在秋风中纷纷飘落，一些小麻雀、黑翅鸟和绣眼鸟在半秃的枝条间穿飞嬉戏。今天是十月一日“国庆节”，官渡河边的大道上进城的人很多。他们大都是附近农村的人，拖家带口进城看戏看热闹的。道路上偶尔行驶过来一辆汽车，便要不停地揿喇叭，惹得行人慌忙扶老的牵小的，甚至大声地吆喝着在人们脚下穿行的猫儿、狗儿一齐退至路旁，让开一条道。

鲁沂蒙的自行车驶离了河岸，随进城的人流来到了蕲阳城最繁华的十字街口。蕲阳城依山而建，地势北高南低，城内只有两条呈十字形的主街道，南北短而东西长。南北街叫龙泉街，因街道靠北端有一口年代久远的白龙井而得名。东西街叫罗汉街，因历史上雄踞于此的罗氏巨族而得名。蕲阳城面积不大，城镇居民世世代代就聚居在城区的各个巷道内。学校和医院都建在县城的北端，也就是龙泉街北街头的半山坡上。十字街两侧除了党政机关，社会团体，其余基本是商铺，这些商铺大多是旧社会遗留下来的两层青砖瓦房。过去是私营产业，解放后收归了国有。正十字路口，被蕲阳县财贸几大家占据了。一家为土产公司，专门负责农副产品的收购和销售。一家为日杂公司，以售卖居民生活用品为主。一家为副食品公司，专售烟酒糖茶、罐装食品。一家百货公司，大到床席锅罐，小到针头线脑它都卖。而银行、粮油门店、蔬菜公司，五金公司、药材公司、纺织品公司、电影院、照相馆、新华书店等等，都分布在这十字街上。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这些与普通市民日常生活息息相关的商业网点以及政府办事机构集中在一起，极大地方便了老百姓办事和购物的需求。

今天是“国庆节”，不用说，城内的十字街头自然是热闹非凡。城镇居民，附近乡下的百姓，就在今天汇合在了一起。蕲阳大街上，各个商店也会依照惯例在今天推出一些削价处理的商品。平常需要一毛钱购买的商品，现在八分钱甚至五分钱就可以买到。正是这种好事，激发了普通百姓年年赶街的热情。于是那十字街两侧的商铺里，里三层外三层地挤满了顾客。商家卖东西就靠人气旺，这时的大街上，挑担的提篮的，卖鸡鸭鱼蛋红苕白薯瓜果豆类土特产的，摆摊设点炸油条果子卖糖炒板栗甘蔗棉花糖的，比比皆是，满大街的吆喝声此起彼伏。鲁沂蒙是个男孩子性格，她可不惧大街上人多货杂，骑着自行车在人流与货担之间曲线穿行。遇上一些实难通过的地方，她便仗着自己有一双大长腿，以脚撑地伺机而行。七弯八拐、且行且停，好不容易她才将罗甜送到了人民广场前。

今天的人民广场更是热闹，在“国庆节”这个全民欢庆的盛大节日里，蕲阳城的人民广场上照样要搭台唱戏，震天的锣鼓声响彻了广场的上空。县京剧团正在演出现代革命京剧样板戏《红灯记》，广场上早已挤满了看戏的人们。罗甜下了鲁沂蒙的自行车后，便穿过热闹的人群，朝广场北面的县政府那儿走去。

田大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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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大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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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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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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