卖菜的大嫂

李茂影视 · 发表于 2022-11-27 20:30: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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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李茂影视于 2022-11-27 20:33 编辑

卖菜的大嫂

文/龚增元图/李茂

小镇寂静了好多天。镇上的居民天天做完核酸就各自居家隔离。直到动态清零后，小镇才又恢复了往日的热闹和生机。

家里往日储备的青菜萝卜没有了，冰箱冰柜里储藏的东西也吃空了。只是还有点米和面，那也不多了。快要弹尽粮绝时，县防疫指挥部发布了信息，我所居住的社区已不在高风险区域范围。这一解封消息，犹如解放区的天是晴朗的天、解放区的人民好喜欢。我拿着两个蛇皮袋，戴上口罩，准备到镇上的农贸市场或卖菜的小摊位多买些青菜，防止疫情反弹。刚刚走近一个卖农家菜的一溜排的小摊位前，逐一观望，想寻找最为新鲜、脆嫩的蔬菜。只见农人们将一筐筐带缨的萝卜摆在路边叫卖。那萝卜青绿水灵，透着新鲜。有几个人买了一些白嫩的萝卜。卖菜人顺手要将萝卜上的缨儿削去，也有人赶忙摆手制止。留着萝卜缨子，倒也不是拎回家看个新鲜劲，而且萝卜缨子也可以做菜。农村人弃之的东西，久居镇上的人却珍若拱璧。

我用目光四处搜寻着，发现小菜摊的不远处有位老妇，花白头发绾在后发髻上插个银鑽，岁月在她的额头刻下了许多沧桑。看样子年纪比我大，也七老八十了。只见她佝偻着身子似乎在望着我，央求我能买她的菜。我走近她，只见她身旁的两只大菜篮里装有嫩绿的几个秋南瓜砣，十几根嫩绿的长丝瓜，几把洗净的露出葱白的青葱，若干棵洗净的大白菜和带缨子的大萝卜，还有几个剥了粗外叶的硬硬的白包菜。两篮菜，花样多，又新鲜又干净。我打算全部将其买下来。

我问：“大嫂，你这篮子的这些菜怎么卖？”大嫂指着篮里那些菜回答说：“我不认识秤，凭把、凭个、凭棵卖。嫩南瓜砣三元一个，青葱两元一把，嫩丝瓜一元一大根，大白菜两元一棵（足有两斤多重），带缨子大萝卜一元一棵，都便宜哩。”我说：“你把这些菜数个数，我都买了，看总共多少钱。”大嫂将南瓜砣、丝瓜、青葱、白菜、包菜、带缨萝卜菜过细地、反复地数了好几遍。自言自语道:“应该不错，我在家时就数清楚了，是这个数。”于是大嫂放心地转过头跟我说：“总共三十五元钱。”

我拿出两个蛇皮袋，让大嫂帮我分别装在袋子里，我拿出钱包准备付款。那大嫂一边帮我装菜一边跟我搭话：“我认识你，你是个老师，你曾经带过我儿子的班主任和教语文课。儿子多次跟我说，你是个好老师哩。”我说：“大嫂，别夸我了，那是当老师的职责哩，我还没完全尽好责呀，我现在也已退休了好多年呀。”大嫂说：“当老师真好，退休了还有退休金，你现在一个月有好几千吧，不像我们农村人，做点有点，不做冇得。”她又接着说道：今年天大旱，几个月不见一滴雨，菜不好种。我的老伴可辛苦了，天天挑水浇菜地。种菜卖菜的几个钱糊日常开支。赶情送礼，老伴吸烟，孙子读书要买本和笔，有时三病两痛还要去药店买些霍香正气丸、阿莫西林等中西消炎药。儿子儿媳在外打工，今年又处在疫情高风险区，动不动封控做不了事，今年好难啦！我劝她：“莫着急，大嫂，慢慢来，疫情会过去的，日子会好起来的。国家的形势一年会比一年好的。”大嫂问我：“萝卜缨子要不要？萝卜缨子搞好了也是一盘好菜哩。”

我小的时候，我娘常把人家丢弃的萝卜缨子捡回来，洗净，切细，腌做小菜。腌制的萝卜缨子也吃过，虽然有点苦涩，但能填饱肚子。

我跟大嫂说：“我小时候还吃过母亲用萝卜缨子跟麦麸粉揉合的菜粑哩，还把它当美味，一餐吃三四个呢。”

我告诉大嫂，萝卜菜含有大量纤维素，多种维生素及微量元素。具有辛辣味，夏季常用萝卜菜加油盐作汤，可以帮助消化，防止肠炎、痢疾。萝卜菜还具有预防便秘，保护视力，预防痛风等功效。食积气滞，脘腹痞满，吐酸者都适宜，但脾胃虚寒者不宜。大嫂告诉我：将萝卜菜洗净，切成细未，待锅里油热后放入大蒜，姜末和萝卜菜，大火翻炒几分钟，再放入盐及调味料食用，很好吃。经常吃萝卜菜，可以防止色斑的形成。看来，大嫂也会将萝卜菜缨子炒得好好吃。

我也常常在家这样弄萝卜菜：将萝卜缨子的老茎舍弃，留下嫩茎和心苗，洗净后在沸水中浸泡几分钟捞出，待冷却后捏干水份切碎，伴入盐，白醋，鸡精，白糖和蒜姜，辣椒末，沥上香油，一盘凉拌萝卜缨子菜就轻松搞定。蒜，姜，辣椒末会消弭或者掩饰萝卜缨的辣味。清脆的口感，特别的味道，连来我家的客人也竖起大拇指说好吃好吃。

美味的发掘，可能在一次不经意间的烹制。但更多的是像萝卜缨一样，在于自己自觉的创新，并在创新中引爆激情。生活和人生的滋味也大抵如此。

大嫂将丝瓜，南瓜砣，包菜，大白菜，萝卜菜分别装在我的两个大蛇皮袋子里时，我从钱包里掏出两张二拾元的纸币给大嫂。大嫂说：“你一次全买了我的菜，省了我卖菜等的功夫，你给三十元吧。”说着动手在自己的荷包里找十元钱给我。我说：“大嫂，不用找了，你这菜本来就卖得便宜，有好几十斤重哩。你看，这满满的两蛇皮袋，够我家吃上一阵子的。”我跟大嫂讲，以后有好新鲜的蔬菜直接送到我家里。于是，我给大嫂留下了我居住的社区地址和楼层以及电话号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