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味童年——妈妈做的手擀面

东方之子 · 发表于 2022-10-20 15:41: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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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小河于 2022-10-20 20:27 编辑

漂泊江湖十数载，吃过天南海北各色的面，如兰州拉面，味千拉面、武汉热干面、重床小面、河南烩面、北京炸酱面、四川担担面、上海阳春面、扬州炒面，广州竹升面等，虽然各具特色，名不虚传，但都不如儿时妈妈做的那碗手擀面醇香味美。因为那碗面饱含着母亲深深的情，浓浓的爱，以及家乡土地所赋予的那份甘甜。

位于大别山南麓的家乡，地处南北交界的分界线上，特殊的地理位置，造就那里的山民既吃北方的面食，也吃江南的大米。米面混合，相互搭配，加以特殊的技艺，做成当地独有的美食，千百年的传承，形成当地一大特色。

外婆传给妈妈，妈妈传给女儿，一代又一代，那方特色美食从粗糙，慢慢变得精致，至善至美。不管是工序复杂的油面、雪花粑、南瓜粑、发粑、烙粑、汽水粑，还是相对简单的锅大饼、海子粑、卷子、疙瘩面、手擀面等，在心灵手巧的妈妈面前，都不在话下，尤其是手擀面，更是得心应手。

手擀面作为面食中的一种，偶尔会吃到，特别是在炎热的夏天，米饭太干，馒头、烙粑太硬，又容易上火。手擀面柔软爽滑，劲道味美，和着面汤即解馋又解渴，是酷热夏季最佳的选择。当然，如果炖上只老母鸡，手擀面里放点甜甜的鸡汤，香喷的鸡肉，那美味，会让你垂涎欲滴，味蕾大开。

   每当盛夏的傍晚，夕阳西下，蜻蜓漫舞，萤火飘飞，刚刚从田畈里做完工回来的长辈们，坐在稻场边轻轻摇蒲扇，天南海北，笑谈风生。忽然一阵手擀面的清香扑面而来，冲击了饥汉们的味蕾，让喧闹聒噪声瞬间戛然而止，众人摸着饥肠辘辘的肚皮，急切的问父亲，“老板娘的面是不是快熟了”？
父亲正欲起身进屋催促，屁股刚离开椅子，却见妈妈端着一大钵热气腾腾的手擀面走出屋外，笑盈盈地说：“看你们这些饿鬼，是不是想来催我，我本打算放点葱花辣子，加点香油萝卜丝，但估计你们快饿坏了，也怕你们来催，便早早端来”。父亲有些惭愧的抚摸着脑袋，又坐了回去，高兴的说：“还是孩子他妈想得周全”。众人也夸，“你媳妇好当”。
妈妈边说的同时，每人剩得一大碗，此时众人早已饥肠辘辘，看着劲道的手擀面，立马拿起筷子一阵狼吞虎咽，片刻之间，风扫残云，那钵面早已不见了踪影。等妈妈回屋端来葱花辣子、萝卜丝，却见那钵面已吃得个精光，便咧嘴笑道，”你们还真是饿牢出来的啊，就转个身的功夫，吃得个底儿朝天“。众人哈哈一笑，说道：“莫细索撤，下次多做点，再说你做的面确实好吃撤”，听到有人夸赞，喜得妈妈泛着红晕的脸上露出了开心的笑。

白鹿原里面的吃面场景，演得到位，看着让人嘴馋，好想吃！过去家乡吃面也是这样，用钵子装面，拿着菜碗在外头吃，只是我们菜碗没这个剧照中的大。

最是回味那段苦涩的童年，最是思念妈妈的味道。

每每回忆妈妈做面的过程，也是津津乐道，那时妈妈身体好，手脚麻利，隔三岔五经常做面、做粑，换换口味，来调理我们清贫清淡的生活，来满足我们饥馋的味蕾。

如今虽十几年过去，回味起来，依然恍如昨日。

依稀记得那年，一个盛夏的傍晚，火烧云映染着天空，那炽热的烈火炙烤大地后留下的最后一丝余温尚存，闷热得让人身体绵软，咽不下饭。妈妈会意得对我们说，天气这么热，今晚咱们擀面吃。

说完妈妈便拿着酱紫色的陶钵，去柜里铲上半钵自家种的小麦粉，和着水在灶前慢慢揉搓着，渐渐松散的粉，变成软绵的面团，经过反复揉捏，面团变得光滑且不粘钵体和手，这个时候算是揉好了。

   然后在餐桌上，放上一块面板，撒上一层薄薄的粉，再将面团放在中央，拿根细细长长的擀面杖，用力压在面团上，经过反复按压，辗搓，慢慢的面团变成了一张饼，随着时间的推移，这张面饼会越摊越大，越摊越薄。

   差不多了，妈妈再次往这张超级大面饼轻轻撒上一层粉，用擀面杖将细薄的面饼卷成一个长长的面筒。抬起擀面杖的一头轻轻一抽，面筒与面杖自然分离。

   下一步是切丝，这也是一道重要的工序，手擀面的美观粗细全在这一刀之间，会切的人会从头切到尾，一气呵成，且面丝大小匀称，手起刀落之间，面与饼自然分离。妈妈做这行十来年了，经验丰富，切面自然是炉火纯青。

妈妈切面，只听得面板一阵咚咚响，但见钢刀飞舞，面丝小圈圈翻飞，面筒很快都变成了面圈。我看得入神，也想学，但妈妈说，没练到一定火候，会切坏手指的，你还是帮我抖散切好的面圈吧，对于这份工作我倒是津津乐道，因为把面丝小圈圈抖成细长长的面丝，这个变化过程充满着童趣。

   片刻之间妈妈已经切完，我还在一个个的抖着小面圈，妈妈说，你这样可不行哦，锅里的水都开了，等不了你一个个的抖，如是妈妈的大手抓起一把面丝小圈圈，向空中一抛，落在面板之后，又再次抓起，抛起，如此往复抖几下，早把面板上剩下的面丝小圈圈全部抖成一把把面丝了。

抖好的面丝，立马放入翻滚着水花的开水锅内，等全部放完，再用锅铲铲几下，使面条不沾锅底，再盖上锅盖，留点缝隙闷煮一段时间，大约十几分钟后，揭开锅盖，一股清香扑面而来，细白的手擀面状如白色的飘带，在锅里随着水花舞动着。
   将手擀面捞起，放入备好料的大瓷碗，再淋上鸡汤、放上一勺土鸡肉，那股香气早已弥漫着整个屋子，让早已等得饥肠辘辘的一家老小，望着碗里吧嗒吧嗒吞着口水，一人分得一碗后，和着月色，和着萤光，和着习习凉风，吃得呼啦呼啦响，直到肚皮溜圆。
如今已难寻那让人回味的手擀面，更难寻那段穷愁年代的记忆。有时回老家，我跟妹妹说：“好想吃小时候妈妈做的手擀面，那味道真的很棒”，在一旁的老妈听着，脸上会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开心的说，如果你们想吃，那我现在就给你们做，看着满头银发，骨瘦如柴一身病痛的老妈妈，我们心疼她的身体，便说：“现在大街上都有得卖，你就别做了，我们一起去外边吃”。但妈妈坚决说她做的比外面馆子的好吃，更实惠。拗不过她的时候，我们只好帮妈妈打下手，做上一顿久违的手擀面。
现在条件好了，什么面食都有，家乡也有手擀面这样特色的面馆，但吃不回儿时的那种意境和味道。那个特殊的年代，留给我们那段弥足珍贵的回忆，那个盛夏的傍晚，在稻场边竹床上吃手擀面的温馨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