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菜，挥之不去的惬意

一蓑烟雨 · 发表于 2022-2-5 07:49: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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种菜，挥之不去的惬意
罗田县骆驼坳中学徐金奎

现在没有地方种菜，倒还很留恋那段种菜的日子来。
“静中虑澄澈，见心之真体；闲中气象从容，识心之真机；淡中意趣冲夷，得心之真味。观心证道，无如此三者。”每当我读到《菜根谭》里这几句话时，我就会回想起我年轻时在山区学校种菜的那段难忘的日子。
记得刚分到那所山区中学的时候，山区中学建在一条山坡上，就像我们的祖国地形图一样呈现出三级阶梯的地理形势：最南边是操场，挨着操场北边是教室，教室前面正中是升旗台，这就是第一级阶梯；第二级阶梯是学生宿舍和厨房，宿舍在东头，厨房在西头；第三级阶梯是教师宿舍和女生宿舍，教师宿舍在两边，女生宿舍就在中间的大屋子里；三级阶梯的垂直级差大约都是18米。17岁的我，每天就在这里从早到晚与学生们一起学习和生活，倒也其乐融融：白天，我们上课，带操，晨练，打排球、篮球，还有乒乓球，总是激情四射，深受学生的欢迎；晚上，我们在煤油灯下批改作业，备课，读书，学习，总是自得其乐，感到无比惬意。
那时条件太差，但学生都能吃苦。教室、寝室、厨房都是砖木结构，经常停电，因此那些孩子们不得不在上学时带来煤油、墨水瓶和牙膏皮，自制煤油灯；有时孩子们不小心将煤油弄到带来的米中，厨房的师傅不小心搅到了其他米中，我们也要煮着吃，不可能将所有米扔弃掉挨饿；吃的水是附近的一口水很浑的塘里的，饮用时只是放在一口大缸里沉淀一下，没有经过任何过滤和消毒。每次上晚自习，师生的脸会被煤油灯熏成了淡淡的黑色，如果不小心用手一摸，就变成了让人笑掉大牙的花脸猫；鼻孔也被烟熏成了黑漆漆的颜色，就是到了第二天，鼻孔里还是黑如锅底的颜色，如果用卫生纸擦一下，卫生纸都是黑漆漆的。现在回想起来，真让人有点不寒而栗。但是师生的读书学习总是其乐融融。
我喜欢读书，读起书来如痴如醉，心无旁骛。然而，读书累了的时候，也很喜欢游戏似的种菜。因此，我在工作和学习之余与同事们积极参加种菜劳动，感到了无穷的乐趣，种菜也成了作脑力劳动之后的一种休闲式的游戏。
农谚说“头伏萝卜，二伏菜”，记得第一次种的是萝卜。是在秋季开学时才种下的，一些有经验的老师见了，笑我迂腐，不懂种菜季节，不像种菜，已经过了季节怎么行呢。我听了嘴里含糊其辞的答应，可心里很不服气，于是对他们的劝告置之不理，坚持种了下去，还认为只要多施点肥，一定会长出水灵灵的大白萝卜来。结果到了冬季，萝卜真的很小，小得可怜，没有一个大萝卜，萝卜的叶长的倒是很茂盛。有人告诉我，这些菜叶很肥，说可以做点干菜。我不会做，就将这些萝卜菜叶子送给了学校食堂养猪。
有了这次挫折，后来每次种菜就向有经验的教师请教种植方法，什么季节下种子（有的种子还要先浸泡），什么时候移栽，怎样进行管理等问题。因此，我的种菜技术也有了突飞猛进，渐渐变成了种菜能手。莴苣、白菜和四月慢帮我度过了艰苦的缺菜的春季，扁豆、豇豆、黄瓜、瓠子、葫芦、辣椒、苋菜和空心菜帮我迎来了火热的夏天，茄子、南瓜、丝瓜、萝卜等成了秋天的常客，菠菜、红萝卜、白菜和包菜为我的冬季增添了一点春的希望；四季葱和韭菜成了我一年四季都不缺少的老朋友。
每次在工作学习之余站在地头欣赏菜的长势：秋风吹来，红萝卜须发飘飘，俨然菜园守卫者，煞是威严；白萝卜的清脆碧绿，甜津津的，让人馋涎欲滴；四月慢苍翠嫩绿，矮矮的匍匐在地上，毫不夸饰；青甘蓝迎风独舞，黄花蔓延，引来蜜蜂蝴蝶嗡嗡地闹。炎热的夏季，豇豆、四季豆、芸豆、黄瓜和瓠子们虽然高高在上，却低垂着头，十分谦虚；匍匐在地上矮小的菜们，似乎在喃喃自语——你们是在嘲笑我们吧！我们矮小又怎样，还不是为主人服务？我们怎么不起眼？娥眉豆、葫芦和丝瓜站在更高的篱笆上、墙上和树上，放眼整个菜园，俨然菜园卫士，似乎在展示炫耀，又像是在自诩自夸。惹得周围的菜们红了眼，都很不服气。因此，每次到菜园，我总有一种很高的成就感！
记忆最深刻的是种的一棵葫芦。那年种葫芦的时候我很细心，在一棵大松树下不远处挖了一个很大的坑，足有一米见方，然后我将猪粪挑了十担放在里边，面上再铺上一层厚厚的菜园土，我将下好的葫芦苗栽种在坑里的时候，那已经是半月之后的事情了。栽下葫芦苗后，我每天都要到学校后山的大松树下看一看，就像父母呵护孩子一般，眼看小葫芦苗越长越高，我又到山上砍了几棵很长的灌木搭在松树和葫芦苗之间，引导葫芦向松树上爬，不到一个月葫芦就已经攀上了大树，越长越茂盛。半个月之后，葫芦开始开花了，那白色的喇叭状的花很可爱，布满了整个松树，松树简直成了一棵花树。葫芦叶缠着碧绿的树身，树身点缀着白色的喇叭花，简直是一幅浓墨重彩的水彩画。
接着，我有机会每天到树下欣赏一个一个的小葫芦一天天长大，从麻雀蛋大小到鸡蛋大小，又到拳头大小，再到柚子大小。到了南方柚子大小的时候就可以开始摘下来做菜，吃着自己亲手种的菜，成就感和幸福感涌上心头，心里那个舒坦那，比吃人参燕窝还要惬意。吃不动了，就将多余的鲜美的葫芦送给同事们品尝，同事们都称赞说，怎么你种的葫芦不仅吃起来鲜嫩细腻柔滑爽口，而且甜味久久不散，让我们回味无穷呢？莫不是种葫芦有什么秘诀吧？我听了，只是笑了笑说，那甜味儿是辛勤劳动的汗水变的。
现在我还记得很清楚，那棵葫芦一共结了26个，自己只吃了几个，一大半送个了老师们，自己种菜其实只是投个快乐；只有最早结的最大的那一个葫芦我没有舍得吃，做了两把葫芦瓢，至今还有一把在老家里用来舀水。
种黄瓜也有一段趣事：那年我种了二十几棵黄瓜，因为我种的比较早，长势很旺盛。别人种的还是黄瓜苗的时候，我的黄瓜已经开始开花了。一天上午，我到学校后面山边菜园欣赏自己种的菜，顺便锻炼身体。可是，刚出后门就发现一个身影弯着腰在我的那块菜地里干什么，我没在意，慢悠悠向菜园走过去。我走到面前时，感到十分尴尬：原来是一位师娘在用手小心的将我菜地里的黄瓜连土挖起来，准备移走。看到师娘的脸越来越红，我忙弯下腰来，对她说：“哎呀，这几棵黄瓜种的太密了，是要移栽一下，免得不透风不结黄瓜！”还亲自动手将黄瓜移到了师娘家的地里。我笑咪咪的帮她栽种完黄瓜，那位师娘还直直的站在那里。为了早点结束尴尬，我又笑着说：“黄瓜只要多浇水就能够长得茂盛，结的黄瓜就多而鲜嫩。师娘，我要去上课了，再见！”说完，我快步离开了菜园，就像偷了别人的东西一样。
菜园虽然不多，但是在我的侍弄下很肥沃，所以，每个季节我种的菜都是最好的，常常受到师生们的称赞。我总是将我种的菜的喜悦送给同事们分享，感到快乐无穷。
回想起这段种菜的生活来，我总会有一种挥之不去的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