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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暖阳 于 2021-11-24 17:48 编辑
转眼已是中秋节,学校放了三天假,同学们大都回家去了,没回家的也三五成群相邀着进城玩去了。兰洁既没有回家也无心出去玩。面对着空荡荡的校园,她的心中不知怎么涌起了阵阵凄凉,好不容易捱过了假期的第一天。天还未黑尽时,她就蒙头大睡,一直睡到第二天日上三竿。她还未起床,忽听宿舍外有汽车喇叭响。兰洁好生奇怪,僻静的校园里一向很少见到汽车,何况今天又是中秋节,校园里几乎没什么人,有汽车来找谁呢?兰洁好奇地跑到窗台前,一看竟是小张开着汽车进校园来了。兰洁不知道小张来找谁。她不敢贸然喊他。但不一会儿,小张竟找上门来了。他对兰洁说:“兰小姐,我们长官知道你们学校放假了,让我来接你去南湖玩。” 从心底里讲,兰洁并不愿与林野这种官场上的人多交往,但想到自己急难时,他一再相帮,第一次相邀,她不好意思拒绝,便答应了下来。 虽然已是仲秋时节,然今年的天气反常,白天的气温依然很高。兰洁穿着一袭淡绿色的连衣裙,来到了南湖边。节日的南湖,游人如织。林野与兰洁一边观赏着秀丽的湖边景色,一边交谈着,竟也觉得有些投缘。午饭后,兰洁提议去划船。林野却说划船不如游泳。其实,长江边长大的女孩兰洁瞧着那些早已经下水的少男少女们,心里早就痒痒了,只是碍于林野在身边,她才没有说出口。见他提出游泳,想必他也是水中骄子吧。她马上高兴地应了声:“好,我们游泳!” 两人分别从更衣室里换上泳衣,来到南湖边。在靓女如云的南湖边,身着红色泳衣的兰洁身材高挑,肤色白晳,显得那么出众。不一会儿,她的周边便竖起了无数道羡慕的目光。 人儿出众,泳姿更优美。林野已先入水。他游出几丈远后,回过头来,扬手喊着兰洁下水。这时候的兰洁伸出双手,从跳板上往前一跃,只见她那轻盈的身姿在空中划了个漂亮的弧线,就如美人鱼一般,轻轻跃入水中。随着手臂的轻轻划动,不一会儿,她便来到了林野的身边。兰洁的泳姿那么美,泳技又是那般娴熟,简直让林野大吃一惊。两人正若往前游,忽听身后又传来“扑通!”“扑通!”两声响,原来是林野的司机小张和另一位卫士小陈跳下了水。 兰洁有些不解地看着林野,林野在水中扑腾着,笑说道:“他们怕我淹死在水里哩!”看着林野那很一般,甚至可以说是蹩脚的泳技,兰洁不禁笑了,开心道:“林先生,其实呀,你跟我一起游泳,我绝对保证你的安全。”林野笑了笑,说:“我林某在泳技上是甘拜下风了。”他换了个泳姿,以便使自己保持着与兰洁同行。然后继续说:“不瞒兰小姐,我的老家在春州,但我是在上海长大的。本来嘛,在黄浦江边长大的孩子,哪有不会游泳的。只因我是家里的独子,小时候,阿爸阿妈特别地溺爱,从来不准我下水游泳。念中学时,我也曾偷偷玩过水,被阿爸知道后,狠狠地揍了我一顿。从此后,我再也不敢游泳了。”看见兰洁哈哈笑着,他又伸手摸了一把脸上的水珠子,继续道:“后来,我上了军校,毕业后来到了长江边的双江市,也曾斗胆地在长江边游过几回。当然,每次都有卫士跟着,他们都知道我的泳技不行,也像我爸我妈一样,怕我淹死呢!” 兰洁想到林野泳技平平,却还要坚持下水游泳,不禁放声大笑了。她觉得他是个诚实甚至有点可爱的人。 两人在水中闹腾了一阵子,就上了岸。在湖边一块草地上,两人平躺着晒了一会儿太阳,一个小贩叫卖着冰棍走了过来。林野买了两只,剥了一只剃给兰洁,自己也拿一支吃着。刚刚吃了两口,他便丢在了一旁。兰洁倒是渴了,一口气将冰棍吃了个精光。她回过头,见林野双手枕着脑袋,两眼盯着蓝色的天空,一动也不动。 “林先生,你好像有什么心事?”兰洁忽然问。 林野从天空中收回目光,瞧着兰洁笑了笑,说:“兰小姐真聪明!” 兰洁诧异道:“真是奇怪了?像林先生这样不愁吃,不愁穿的人,也会有什么烦恼吗?”瞧着兰洁那一副纯洁天真的样子,林野忽然重重地叹了一口气。他侧过身子,显出一副不经意的样子问她道:“兰小姐,你今年十九岁了吧?”兰洁点了点头。他又问道:“可有男朋友?”听到这个敏感的话题,兰洁的脸“腾”地红了起来。幸好,林野的双眼并没有直视着她,而是越过她的头顶,瞧向了蓝色的天空。她心里放松了些。她低下头,回答道:“没有!”“不会的,你是‘双江医专’的校花,谁会相信没有人追你?”听了这话,兰洁反而平静了,说:“真的没有,有人追,并不等于有男朋友嘛!”这是一句真话,他无言了。沉默了片刻,他才又问道:“那么,在你的家乡,也没有人向你提过亲吗?” “林先生,你这是什么意思?”兰洁敏感地反问了一句。她那俏丽的脸儿顿时不自在起来。 林野似乎并没有注意到这些,他这时的双眼紧闭着,只是摇了一下手,说:“没什么,随便问问。” 兰洁沉默了一阵子,见林野并没有深问下去,她的心才慢慢平静下来。接着,她很无奈地“唉!”一声,说:“不怕林先生笑话,我爸教了一辈子的书,一辈子没有糊涂过,但在他临终前,他却做了一件糊涂事。” “是吗?什么事?”林野依然漫不经心地问。 兰洁双手抱着膝盖,陷入了沉沉的回忆中,“那还是在爸病中,他少年时的一位朋友从外地回到了阔别多年的家乡,他听说我爸病了,特地赶来看望他。爸六十多岁了,见到儿时的朋友,激动得涕泪交流……五十多年前,爸有一个非常要好的小伙伴,两人从小在一块儿长大,一块儿放牛,一块儿上学,一块儿在长江边捞鱼虾。只是后来,爸因为家穷,失学在家,他那位小伙伴却得到了上海一家亲戚的资助,念完了大学。后来,他弃文经商,成了大富之人。两人后来的境况不同,各自的生活地又相隔甚远,于是,爸与他几乎断了音讯。当然,爸一辈子倔犟,不肯巴结权贵,哪怕是他那曾经十分要好的小伙伴。爸隐匿乡间,默默无闻地做了一个穷教书匠。几十年过去了,未曾想,在爸即将离开人世之际,他那少年时的伙伴,却又找到了他。看到爸瘦骨嶙峋,奄奄一息,他那位朋友竟然不顾满屋子污秽,与爸抱头痛哭。爸虽然一向藐视富贵,可他却又是非常重感情的人。朋友那久泣不止的哭声,勾起了爸对儿时的回忆。他那颗高傲的心顿时软了下来,他也止不住地哭了起来。此后两天,那位老人一直守在爸的身边,直到爸去世。父亲一辈子无亲无戚,临死时也只有这一位朋友与他相伴相守。爸感动不已,弥留之际,他将唯一的女儿我托咐给了那位友人。这样也就罢了吧,谁知爸还犯糊涂,他……他还答应了让我作那老头的儿媳妇!林先生,你知道我为什么说爸糊涂?原来人家那儿子早已有了妻室,当着爸的面,我哭了,我死也不愿意答应这门亲事!” “那后来怎么办?”林野显然感兴趣。 “后来么?”兰洁的眼角不知什么时候挂上了泪珠,“爸见我不答应,一直不肯闭眼。他说,那人只有个名义上的夫人,叫我不要计较这些,只要人好就行。他还说他死了,我孤身一人,他不放心,总得给我找个寄托。我哭着不答应,爸也不肯合眼。爸为了我,吃了一辈子苦,临死也不能安心。我哭着哭着,最后还是不忍心让他再受折磨,万般无奈我只好……” “答应了他?”林野紧盯着兰洁。 兰洁点了点头:“可是,我答应了爸,也仅仅是为了让他老人家临终前得到一点安慰。我一向十分听父亲的话,只这一件事是万万不可的。我宁可失学不读书,宁可给人家当丫头,也绝不会受辱给人家作小的!” 听完兰洁的话,林野再也没有说什么,他只是重重地叹了一声。 两人都陷入了沉思之中。好久,林野才站了起来,对兰洁说:“兰小姐,天不早了,我送你回去吧。”两人一起走下山坡,林野迈着军人特有的步伐,大步朝前走着,一边走,一边对兰洁说: “你刚才说得对,我非常赞成。像你这样至真至纯的女孩,是不应该受到不公正的待遇的!兰小姐,你不是一般的女孩,你令人钦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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