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里荷塘百里香

一蓑烟雨 · 发表于 2021-8-31 17:19: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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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里荷塘百里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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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里荷塘百里香2019-07-21 08:56 0

文章来源：湖北日报

我常去十里荷塘，那里真的十里之内满池满塘的荷花，那不是简单的平铺直叙的荷塘，而是由许多曲折有度、深情款款的荷塘连成串、铺成片的荷塘，它带着泥土的湿润、清新、鲜活，透出朴实厚重的人间气息。

清晨，去荷塘慢悠悠的转一圈，两三个小时就没了，但那荷叶的清新，莲花的清香，莲蓬的清丽，混杂着泥土气息，让人心旷神怡，神清气爽。

那天，风出乎意料的凉。抬头看天，高高在上的风把端端立着的云搅得一绺儿一绺儿的，丢得到处都是，漫天铺设，灰黄红白粉夹杂，就像画家摹写的飞舞灵动的彩练，用她的霞光，照亮了赏荷者的心灵。刚才还极晴极晴的白云、朝霞、蓝天，赌了气似的略显黯淡。但是，十里荷塘的里里外外，流露出一层令人陶醉的崭新夏意，仿佛微醺时的惬意与满足，让人痴痴地流连，无意踏上归途。

穿过有些泥泞的通道，沿着立在水中小巧流畅而富有诗情画意的回廊，渐渐步入了位于池塘中央的古朴的竹木亭子。荷塘里，这样的亭子至少有十多个，供人们赏荷或者累了休憩。赏荷有着古老的渊源，而眼前铺设下的如此舒服的衬托，正好配了赏荷人油然而生的兴味，有了这等依仗，我和妻便轻倚栏杆，探望起了晨曦下的十里荷塘。

向四周望去，十里荷塘的池塘里荷生得很密。乍一看，热热闹闹地拥挤着，很无序，微风吹拂，似低头絮语；仔细一瞧，却也是高低起伏，错落有致，轻阳笼罩下，如仙女下凡。

空中，白鹤翱翔，蓝天辉映，朝霞满天，在荷的映衬下，如浓墨重彩的国画，格外灵动，荷塘恰似流动的镜头，让人目不暇接。远处，烟雾笼罩的荷花花海里点缀着小白屋、楼牌、荷亭、回廊、游人、泥路、青草，如诗如画，如歌如舞，令人如痴如醉。

近处，一片片硕大的荷叶，平铺着，仿佛熨过了一般，格外舒展，那一株株已经从水里袅袅升起的，更是亭亭玉立，仪态万方；这原本从水底出淤泥而不染的荷，此时便任由着那水质的润泽，浑身上下的筋络透出一股子难于掩饰的润湿、丰厚与清新。眼前令人沉醉的绿意，仿佛站在一旁的自己一不留神便恍然成了一团那样的影儿。

“露荷翻处水流萤”，荷叶底下处处如流萤般的水怎的又生出了腿脚，骨碌碌地攀上了荷叶。你看，那一粒粒清凉的水珠儿神气活现了起来，粘在荷叶上，晶莹剔透，碧绿玲珑，翡翠一般。迷人的水韵，醉人的荷香，宛若一幅精妙绝伦的山水画。

最美的还是花。荷于水中悄然站立，悄然开放，亭亭玉立，天仙一般在水中起舞，美得不同寻常，令人欲仙欲醉。仿佛她人统统穿着长长的裤子，偏偏眼前就一位着衣裙的妙龄女子，不凝神注视才怪。盛开的荷花，黄的、白的、粉的、淡绿的、浅紫的、绯红的、深红的应有尽有，清新高雅，落落大方。黄的高贵，白色的圣洁，粉色的鲜妍，淡绿的活泼，浅紫的优雅，绯红的智慧中带点羞涩，深红的鲜艳热闹而美丽大方。而那种种颜色绝不单调，不仅花瓣层层叠叠，而且花瓣间巧妙地层层推进，渐渐晕染，愈到花瓣的边缘愈见沉着，让人看着看着就生出欢喜，闭了眼，仿佛满是莲蓬，令人陶醉。无论睁开眼睛还是闭上眼睛，风儿会在身前身后绕来绕去。风摆荷叶，周围不时地腾起一抹抹淡淡的清新的幽香，那香气也是有颜色的，暖暖黄，莹莹白，粉粉红，嫩嫩绿，盈盈绿，水水绿，艳艳红，点点翠，就这么不声不响地染就了整个十里荷塘。相比荷花的果实莲，算是沾了观音的宝座的光，凭空多了几分仙气，而受到众多信徒的膜拜。也许自己心里的感觉是弱的，但还分明带出一个小字来，轻飘飘的，倏忽间一下子远离了。

荷花中的最美莫过于并蒂莲，在民间，并蒂莲的出现是吉祥之兆，象征百年好合、永结同心，象征男女爱情缠绵、兄弟情同手足感情深厚。所以，我决心拍下并蒂莲的一生，留作纪念。她在一个清晨静悄悄地绽放了：墨绿的叶子，水灵的枝干，粉红艳丽的花朵，亭亭玉立于众多花卉中。浅红色的花蕊上分明还带着昨夜的露珠，粉绒绒的花蕊，显得那么小巧，那么娇嫩。当今夏最后的一朵石榴花，袅娜落入泥土，当窗外最后的一抹花朵，带着微笑离去，心爱的并蒂莲就这样默默与我相约了。

眼前这十里荷塘，自是不能与“浓妆淡抹总相宜”的西子湖比，难以酿出“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的绚烂，也少了欧阳修“载酒来时，不用旌旗，前后红幢绿盖随”的热闹。可依旧还是荷花开后西湖好，等那画船撑入花丛深处，“香泛金卮，烟雨微微，一片笙歌醉里归”，那是何等闲适灵动的旷达与洒脱。现在，时辰还早，日头也高，李珣眼中的那个带香的窈窕游女，亦无需“争窈窕，竞折团荷遮晚照”。而今，这些跨越了时空的豪情与雅兴，正载着醇厚的古典与浓郁的诗意，一点点的重新走近了倾城绝色的荷花。

荷花亦曰芙蓉。在诗经“涉江采芙蓉，兰泽多芳草”中，若撇开远行人思念家人的忧伤，美丽的芙蓉已然跃出了水面。而出水芙蓉的美誉，当以王昌龄“荷叶罗裙一色裁，芙蓉向脸两边开。乱入池中看不见，闻歌始觉有人来”诗尽得其妙。只是，眼前的十里荷塘是幽静的，以及同样幽静的清晨，“浮香绕曲岸，圆影覆华池”，一下子便浮现在眼前。

十里荷塘西河岸边，生长着一簇簇茂密而柔韧、纤细的菖蒲，高高地直立着。看上去很安静，始终远远地注视着鲜妍美丽的荷花。看着菖蒲，我情不自禁想起也是水边生的芦苇来。芦苇可以做粽叶，谁知道，荷叶竟也有着相似的用场。那是一位长者不久前娓娓道来的。过去没有现在这么多纸，通常就是把圆圆的荷叶收了，放在亮亮堂堂的太阳底下晾晒，晒干后小心收藏。等到用的时候再浸水，濡软。用这样的荷叶包裹东西，食物里面会泛起沁人心脾的荷叶香；用荷叶包烧的叫化鸡，荷叶包烧的鸡蛋，荷叶包烧的馍……我暗自揣测，原来荷香也是可以入口的，独自品着带着沁人心脾的那一份荷香，留下了千百年的记忆。

十里荷塘百里香，一点也不虚夸。徜徉于十里荷塘，望着眼前的荷花，绿水，密叶，一望无际的袅袅青烟，满池的荷花每到来年的此时依旧还是悠悠地开。“荷风送香气，竹露滴清响。欲取鸣琴弹，恨无知音赏。”敢问孟夫子：今朝，在此赏荷之人算不算故人？闭目凝神，耳畔已有清音铿然奏响，伴着那风中的荷香缓缓地、缓缓地传来，沁人心脾，香入骨髓，弥漫至百里外。（作者：徐金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