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故乡游荡写在前面

雨中行者 · 发表于 2021-7-19 17:22: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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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子年春节，疫情肆虐，我在黄石禁闭近两月，这一年里，只要想起闭关在狭小空间的那段日子，就心悸。冬天珊珊而来，疫情反弹的信息屡屡见诸媒体，人无法轻松。依据上级指示精神，学校就疫情防控做了详细的方案：考试提前，学生错峰离校，教职员工尽量留在九江过春节。学生走了，平日喧闹的校园归于沉寂，在网球场上遇上几位锻炼的老师，询问是否回家过年？一位球友的话颇有代表性：父母过世早，但岳父母都80多岁了，平时关照不到，春节一定得陪陪他们，也算是尽孝道。是啊，春节是农耕时代最重要的节日，也是万家团圆的日子，一年伊始，万象更新，享受亲情祈求来年好运，图的就是一个喜气。对年轻人来说，就地过年没问题，但对人到中年的我们，亲情是最温暖的依靠。

春节回家团聚，已经沉淀为人的精神需求。从四十岁开始，春节只要不回去呼吸一下故乡清新的空气，心里总觉得缺少什么，而庚子年疫情期间禁闭在家的遭遇，更让我决心和故乡在一起。我相信即便疫情反弹，广阔的乡村，稀少的人流，比局限于都市里的斗室，要强百倍啊。

2021年元月16日晚上，我开车从九江回罗田，21日改为坐火车返回九江开会，开完会拜访了几位老领导后，再次回到罗田，我注意到，随着春节临近，车站码头的防控升级，医务人员站岗检测体温，广播里提醒大家带口罩，不要聚集。九江到浠水的火车上，人很少，我所在的车厢居然空落到几位乘客能够躺在座位上呼呼大睡。想到过去车站、车厢内摩肩继踵的场景，真有恍若隔世之感。

有一句话说，没有父母的故乡，我们都是客人，但故乡还有兄弟姐妹啊，因此在故乡，依然能感受到农耕时代相濡以沫的亲情。

阳光明媚，让人感受到温暖，在城市的房子里，很难有这么敞亮的地方，走在阳光闪耀的村落，疫情似乎是一个遥远的话题。

看书累了，一个人钻进后山茂密的树林中，徜徉在羊肠小路上，远眺群山，重重叠叠，夕阳西下，将山上涂抹成一层金色，归巢的鸟儿在竹林里鸣叫，山脚下村庄飘出袅袅炊烟，后山是我儿时放牛的地方，每一个山岗和沟壑，我都熟悉，走在林中小路上，我似乎恢复了青春的活力，烦闷的心也澄净了许多。

多少人曾记述过重返故乡的感受？惊喜、紧张、还有失落。而我，作为一个读书人，只有站在故乡的土地上，才能如此深切地体会到对历史，对自我的那种既单纯又复杂，既兴奋又伤感的情愫。而此刻最直接的感受是，我们这代人是幸运的，经历了农耕时代、工业化时代和信息与智能时代的不同生活方式，也经历了大转折时代的种种困惑和艰辛，在传统乡村日渐式微的今天，依然固执地寻找属于自己童年温馨的记忆。

但毕竟离家40年了，记忆中的故乡和当下的故乡，反差巨大，亲密无间的邻居，随着老一代人的离去，已日渐生疏，新生的一代人，不在乎邻居是谁，彼此很少来往，很明显，现代生活不仅改变了都市，也正在迅速地冲击着乡村，未来的人即便生活在乡村，也将无法体验农耕时代浓浓的乡情带来的温暖，人更自立，但也更孤独。

其实，我知道，故乡在时代的裹胁下，已经变得面目全非，父辈们的生命已经沉浸在无边的黑暗中，儿时的朋友大多快进入暮年，还在为儿孙的未来奔波，许多淳朴的风俗被经济社会的计算而改变，但是我们必须以豁达的态度去面对，因为变是永恒的，不变才是不正常的。进步和新生就在这变化中孕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