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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迪轩 于 2021-3-4 09:26 编辑
缅怀堂伯刘靖老人 2021年元宵节,105岁的堂伯吃过早餐后,坐在轮椅上边烤火边打瞌睡。谁知老人家这一睡再没有醒过来。 堂伯刘靖(字宗向,1916.07--2021.02),今湖北黄冈罗田凤山镇徐家河村人,黄埔十八期毕业生。老人家一生坎坷,历尽艰辛。年少家贫,勉力求学;青年时期,倭寇入侵,投身抗战前线,奋勇杀敌,九死一生,累功至少校参谋;及至内战爆发,奉命驻扎安徽芜湖长江防线,任司令部作战科参谋;解放军渡江后,虑及家中父母妻儿,投诚后毅然解甲归田。建国之初,曾担任夜校老师、粮管所职员等职;中年丧偶,独自抚养两个儿子长大、成人成家;历次政治运动中,因历史问题颇受“关注”,直至改革开放以后,国家颁布一系列惠及抗战人士的政策,才算过上舒心的日子。所幸儿孙个个有出息,能让老人家安享晚年。 在我童年能记事时,并没有感觉到堂伯的幸与不幸,只是觉得他很了不起。那时,全村(那时叫“大队”)墙壁上的标语都是他的手笔。印象最深的是伟人去世时,全大队家家户户的门头上,都要用一种叫做“土红”的颜料写对联,记得上联是“继承毛主席遗志”,下联是“紧跟华主席革命”,横批不记得了,似乎是“共产党万岁”?。那段时间,堂伯一手提着颜料桶,一手扶着肩头的梯子,一家一户的写,几分钟就写好一幅。不过,不知道作为读书人的堂伯,那时心里有没有计较对联的平仄。 堂伯对我影响最大的,应该算读书学习。我上小学时(1969年),正逢文化大革命如火如荼之时,上学了也是无书可读。记得有个老师,课堂上就说,读书再多有啥用,看看某某,黄埔军校回来的,还不是天天下地种田,还要挨批斗。那时的我们,懵懂无知,分不清读书到底有用无用,但心底还是比较相信老师的话。直到上初中时,有一次看到堂伯帮人家写婚联,三尺多长的红纸铺在桌子上,堂伯大笔一挥,几个大字龙飞凤舞。写完后,堂伯还要向围观的众人解释对联中用到的哪个典故。从那时起,我开始喜欢研究对联了;不懂时,还多次向堂伯请教;在书上看到喜欢的对联,也抄下来跟堂伯分享。再到后来,经常跑堂伯那里找书看。正是在这个时期,我了解到了堂伯不平常的历史,使我的人生观有了较大的改变。 改革开放后,政策越来越好,堂伯可以跟以前的同学联系了,一些从台湾回来的同学也经常来看他。看到堂伯的处境,听说他受过的苦,大家不禁唏嘘感叹。不过历经苦难,堂伯倒是都看得开(老人家一直保持乐观的心态面对人生,这也许是老人家长寿的缘故吧)。环境好了一些之后,堂伯应酬逐渐多了起来:跟同学们集会、吟诗作对,出诗集,写回忆录.....过了百岁,堂伯更出名了,经常有记者上门采访;逢年过节,政府的一些有关部门,也上门慰问拍照片做做宣传。 2009年前后,我在武汉工作,堂伯住在关山他二儿子家中。一个周末,我去看望老人家。那时老人家还耳聪目明,走路连拐杖都不用。十几年来,老人家有时住在他大儿子江苏昆山家里,有时住在武汉。今年春节,我从深圳回老家过年,听说老人家去年也回到老家了,于是在正月初五上午去给老人家拜年,当时老人家很高兴地跟我聊家常。听常年照料老人家的堂哥堂嫂讲,老人家身体还很好,每餐可以吃一碗饭,天气好时会坐在屋外晒太阳看书,只是行动有些不便利;晚上睡觉时,有时会掀被子,所以堂哥就另架个床铺睡在老人家身边。看到老人家精气神十足,总认为他还可以再活几年;临走时,还说今年下半年回湖北时再去看他。没想到,十天之后的元宵节,老人家就不声不响的离开了。 堂伯是从战争中走过来的,风风雨雨几十年,对荣辱生死淡然相处。生前就做好打算,百年去世之后,将遗体捐献给医院。老人家想的是为社会作最后一点贡献,尽管这个社会曾经那么不公平的对待他。 向您致敬,敬爱的堂伯!一路走好,伯母在天堂等着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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