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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不觉在老家住了一个多月,原打算过了大年,初三就回县城,谁知道新冠疫情发生后,政府的禁令就下来了,一家人足不出户,在小小的院子里面,天天吃老娘准备的腊肉、炸豆腐,喝着小酒,一家人谈笑风生,倒也过的怡然自得。 时间过去十多天,老娘的“存货”被全家18口人吃得所剩无几。觉得这样下去,很快就会无米下锅了。因此,我作出了分灶吃饭的决定,当然,这个“决定”是我先带头的。我兄弟四个,理所当然分为四家,各家都在楼上自家房子里面或者在院子旁边搭有厨房,柴是现成的,做饭不成问题,老娘想哪儿吃,就哪儿吃,但她愿意跟着小弟一家四口,我想随她的意愿吧。 这时兄弟们开始“后悔”,为什么当初不多买点菜和米?我也后悔,为什么在县城回来时不多带一些物资,特别是药品。 开始政府的管控还不那么严厉,通过快递还能买到米和面粉、面条,我家“首长”一共买了十袋、包。但购买菜品有些不太方便,这个不方便只是相对于没有进超市那么简便,必须先报告给村里,让他们定期配送。这下可苦了村里三个干部,全村一千多人的吃菜,就靠他们到镇上超市购买回来分发。 二月22号,武汉监狱一位刑满释放新冠肺炎确诊的女人,不知道怎么跑到燕京去了,在这么严格的管控条件下,她居然能够进京,不能说不是奇迹。 这件事,来得太突然,我们这些老百姓竟然也受到了影响,不方便买物资是最大的难处,又说只准团购,又说分时配送,我到现在都搞不清楚以哪种方式购买生活必须品。首先是再也不那么容易买到菜了,其次是买不到药,第三,我这个抽烟的不良嗜好者,也快断“干粮”了。买不到菜只有省着吃原来配送的菜,然后以腌菜代之。买不到药,成了大问题,我有高血压、高血脂,老伴有高血脂,是不能断药的。“干粮”只得打弟弟的“秋风”,但他也剩下不多了。 大概是镇领导关心我这个回乡的“老干部”吧,昨天刘书记和徐镇长送来一纸箱菜,也就是萝卜、青菜,村里丁书记也送来她家的豆腐和腌菜,很感激。四家分摊,每家分得一尼龙袋。大家如获至宝,各自拿回小家享受着镇、村领导的关怀。镇人大主席阎航同志还帮我买到了药,这个最大的问题算是解决了,给他钱还不要!老朋友程金福送来两条好烟,我又分给兄弟几个。感叹程金福小兄弟,你真是“雪中送炭”啊!他们的这份情谊,我会永远记得的。 虽然有人认为我的朋友多,日子相对举家外出打工回来的、真正的老百姓过得好,有人关心。这话是对的,但不完全对,为什么呢?我虽然回到故乡,却是客居,因为我小家庭在老家并没有菜园。亲友、领导们送一顿、两顿菜可以接收,送多次他们也没有,再说,我也不可能让人家天天送菜。 “分灶”吃饭后,大家各显神通,有的亲戚夜里戴着口罩送豆腐、蔬菜到院子门口,放下后就不见人,只是微信说一声。妹妹家住在村部对面,开着“小街故事”农家乐,因为没有客人,冰箱、冰柜放了不少菜品,她只得戴口罩,提着箩筐,装满菜放在院子里面就跑了,于是,拿来酒精,一喷一洒,确认消毒精准,然后我们四家一分。老三用微信跟他姐姐开着玩笑说,你干脆用麻袋装算了! 没过两天,妹妹家冰箱和冰柜的东西也被我们差不多扫光了,她也有四口人在家,决定再不能要她的东西了。十来个年轻人胃口超级好,因为无肉可吃,肚子里面的油水不多,消化特别快,所以吃得也多。起码近三十年没有为吃饭的担心过,这次还真的为吃饭而愁肠百结。 家里可吃的东西除了腌菜,再就是米和面粉。大家商量着,跟村领导请求一下,能不能分散上山采点野菜。昨天看到一则消息,说湖北将全省防控风险分为三等,罗田属于中等,不是高风险县域,应该可以让农民到田里做庄稼活。大家都知道,一年之计在于春,省里有指示,各地在风险可控的前提下,有序恢复农业生产。我们这个村是无疫村,更应该去田间干活儿。我家老三有责任田,他是种天麻的,他提出要去山上挖地种天麻。既然可以下田,分散上山打野菜应该没问题吧? 大概是在二月十几号吧,有人送一了箱鸡蛋在我家院门口,不见人,后来才知道是一位养鸡专业户送来的,三弟媳立即用微信转去现金。消毒处理后,每家拿四板,这几天晚餐就吃鸡蛋下面条,加点生抽,味道还是很不错的。 我多次找门路想买点西红柿,这个做鸡蛋汤是国人喜欢喝的靓汤之一,可是一直没买到。儿子带回一条小狗,这狗挺好玩的,只要是能吃的,什么都吃,最爱胡萝卜,青菜、包菜,桔子、苹果统统都吃,大家笑它是猪转世的。儿子还为它准备了火腿肠,当然还让快递买回一袋狗粮。这些天火腿肠没给它吃,只能吃狗粮了。原本是为小狗吃的火腿肠,我家拿来做鸡蛋汤,将火腿肠切成丝放进去,那感觉完全不一样,大家可以一试。当然,关键是要有火腿肠,就是这火腿肠现在也没有了。 今天早晨坐在火塘边跟老娘说,我们家东西也不少呀,怎么这快就没得吃的了?老娘说了三句话,一是家大口阔,二是坐吃山空,三是“喉咙深似海”! 我这个“资深”老哥,阅历不可谓不丰富,太平日子过久了,竟然将这三句老祖宗留下的经典语言都搞忘记了。我想,忘记这三句话的恐怕不只我一个人。
刘心明
2020年3月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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