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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记: 这篇文章本是为庆祝县关工委主任姚盛贤同志从事关心下一代工作二十周年而写,没想到竟成了怀念姚老的悼文。前天到医院看他,他取下氧气面罩,握着我的手,交待有三个贫困学生的助学款项还未发放,还交待《情注明天》一书(关工委牵头组织的“中华魂”放飞梦想主题读书活动文集)的印刷事宜,没想到昨天下午他就溘然长逝!谨以此文献给姚老先生,愿老爹一路走好!
老 爹
文/禾青
办公楼最近冷清了很多。老爹病了,那间总是高朋满座的办公室现在常常大门紧锁,走廊里再也听不到老爹那爽朗的笑声了,我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初识老爹是好多年前的事了。那时我刚参加工作,老爹刚退休不久,被县委领导请出来担任新成立的罗田关心下一代工作委员会主任。第一次看到他是在六一节的晚会上,节目演完了,他邀请县领导上台与小朋友合影,白色的衬衣,笔挺的长裤,挺得直直的背和高高昂起的头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特别是他很坚持地把有些不想合影的领导一一拉上台并安排好序位,看到领导们在他的摆弄下服服帖帖,我打心眼里佩服这位高大矍铄的老人。
再识老爹是在我担任老干局长以后。报到的那天没有看到老爹,我的心里有点忐忑。因为这栋办公楼上最有资格骄傲和摆谱的就是他了。他虽已退休多年,但我在上班伊始就多次听到他的传说。他是罗田的传奇人物,开创了罗田农机的辉煌历史,这些光辉业绩足以让他载入罗田史册。
从县政协副主席位上退下来以后,他一头扎进了关心下一代工作中,一干又是十几年,因关工委挂靠老干局,他已经先后和四位局长合作共事了,我是最年轻的一个,又是个女同志,他会买我的账吗?我在心里暗自发怵。再说,关工委虽然挂靠老干局,但老干局又只是关工委的一个成员单位,我这个局长也只是个秘书长,面对这些资深的老领导,我到底该怎样开展工作?
隔两天,老爹来了。标配的大嗓门,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听说来了一位好局长,欢迎欢迎!”他大步流星地走进门来,一把握住我的手,使劲地摇,那双大手是那样温暖和有力,一种力量传到我冰凉的小手上。
那时的我,是惶惑的,办公楼的破旧危房,账上那捉襟见肘的数字,还有隔壁坐着一些吵着要住房补贴的老同志,我一筹莫展。“你放心,我这个八零后(80多岁)坚决服从你的领导,莫急,我们这些老人是你坚强的后盾!”
在我初来乍到还有点找不着北的时候,老爹的工作已经紧锣密鼓地开展,用老爹的话就是“三月动员、四月募捐、五月双先、六月庆典、七月办班、八月调研......”(三月开动员大会,四月捐资助学,五月双先表彰会,六一儿童节庆典,七月举办培训班,八月开展调研活动),所有的活动他都亲自部署安排,亲自写讲话稿,亲自接领导请记者,对参会的对象他还要亲自通知到人。
开会的时候,他声如洪钟,根本用不上扩音器,每次讲话结束时他都要赋诗一首,散会了他还要拉上一些“口长”(各战线的牵头人)对下步工作的重点环节反复叮咛,生怕开会的人把精神贪污了。四月捐资助学活动结束以后,他把相关账目整理得清清楚楚,他为组织捐资活动付出了很多人力物力财力,但是所有的爱心款项他一分都没有挪作费用,都是学校直接开收据再发给贫困学生。
他多次跟我说,关心下一代这个工作好,是添福添寿的好事,别人的爱心款我一分也不用,我们关工委没钱我再想其他办法筹。
其实老爹筹款也挺不容易的,八十多岁的人,揣着一纸报告,见人握手说好话,我有时也感到心酸。老爹家境不错,如果不是为了关心下一代这份事业和坚守,他大可不必到处求人。
一晃我和老爹在一起工作快五年了。我们从旧楼迁新址办公时我征求他的意见,是愿意留在原地还是随迁,他毫不犹豫地回答“你们到哪里我就到哪里”,于是新楼上又响起了他爽朗的笑声。没事的时候,我喜欢和老爹聊天,听他“挖古”侃大山,他在匡河工作时的峥嵘岁月,他在农机工作时的辉煌历史,他在文革中所受的种种磨难,就在他平静地叙述中我就像是品读一部生动的罗田史书,波澜壮阔、沧海桑田就在眼前。
孔子曰:“六十而耳顺,七十而从心所欲,不逾矩。” 老爹已是耄耋之年,他外刚内柔、外方内圆,说话处事都自带气场,评人论事都客观公正。他善于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人,也善于借力搞工作,他常说他的关工委是“三千弟子,七十二贤人”,我细想他说的真不假,每次干部一调整他就急着发文件,把新调整的干部纳入关工委的成员,关工委已经成为一个人员广泛点多面广的团队,光副主任、顾问和正副秘书长就有七十二人。
在这样一个充满爱心和奉献的团队中,老爹的威望是杠杠的,我总是调侃,“您的司机和摄影师都是副县级的”,还有一批“五老”(老干部、老战士、老专家、老教师、老劳模)总是随叫随到跟他一起工作。
前几天去看望老爹,虽有小恙,但他一如既往的整洁精神,一如既往的热情好客,我说,“早点好起来,你没来办公楼不热闹!”他有力的握着我的手“要得,我还要和我的好局长一起搞一个从事关心下一代二十周年庆典活动!”走下楼了,老爹还在朝我招手,窗台上的身影一如我二十年前看到的那样高大挺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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