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上面有人

张旭玉 · 发表于 2020-4-1 15:23: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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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屑集

李奇从工厂下岗后，为照顾身体不好的父母，没有外出打工，到农贸市场租了个摊位卖菜。
那天，新上任的市长来农贸市场视察。李奇本来并不关心这事，自顾埋头理菜，只是当一阵杂沓的脚步声靠近时，不经意地抬头看了一眼。没想到这一眼，竟让他浑身一震：那些人口口声声叫着的“陈市长”是陈清，他的大学同学！
市长视察结束离开了，李奇内心却久久不能平静。当年，李奇和陈清是睡上下铺的兄弟，可毕业十多年，他们除了多年前参加同学聚会见过一面外再无任何交集。读书那会儿，李奇是个学霸，奖学金拿到手软，陈清则成绩平平，家境也不好。大学四年，李奇没少接济过陈清。
那年，工厂效益还很好，李奇参加了同学聚会。席间，同学们得知陈清已是镇党委书记时全都惊诧不已。李奇心里更有些莫名的酸涩，拉着陈清小声说：“你呀，上面绝对有人。”陈清一脸诚恳：“我父母都是农民，哪有什么上面的人。”陈清的话，李奇一个字都不信。
晚上，李奇回到家，老婆见他一脸疲惫，问是不是身体不舒服。李奇愤愤地说：“我大学同学从外县调来咱们这当市长了，我还是个卖菜的，丢人啊。”老婆说：“那是他上面有人，你要是也有人，怕不是都当市委书记了。”李奇笑了，心里清爽许多。

几天后，李奇接到一个陌生号码打来的电话。“老同学，我从其他同学那打听到你的消息，多年没见了，很想你啊。”电话是陈清打来的，邀李奇到他住处做客。
李奇如约而至，陈清早已在屋内等候。简陋的餐桌上，两盘小菜，一瓶白酒。
喝了几个回合，李奇酒劲上来，说话没了顾虑：“唉，当年在学校，你成绩远不如我，可是现在……”“干事业和学习还是有些差别吧，不过所有成功都是奋斗出来的。”
李奇用力摇头，双眼直勾勾盯着陈清：“你就不能说实话吗，是孤军奋战，还是上面有人？”
陈清愣住，发了一会儿呆，凑近李奇耳边说：“不瞒你说，我上面还真有人。”李奇猛地一拍大腿：“我就说是嘛！”

看着李奇如释重负的高兴样子，陈清双眼湿润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