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味专栏 | 汪习清：忙在腊月

罗田文联 · 发表于 2018-2-9 16:29: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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忙在腊月

汪习清

又到一年的腊月了，腊月是办年的月份。过去，说腊月属于女人的，因为办年的事儿多数落在女人身上。忙在腊月，实际上是指女人最忙碌、最劳累、最辛苦的这个时段儿。

随着腊月时间的推移，年越来越近，女人忙得不可开交——添置年货、缝衣做鞋、浆衣洗被、熏鱼腌肉、收拣什物、打扫卫生……这些腊月的年事儿，我亲眼见过我母亲忙着做，虽然做起来心安理得，脸上荡满笑意，可也累得腰板骨儿酸痛酸痛的，时不时儿要伸一把腰，擦一把汗。

我这说的，其实都是过去的。如今呀，忙在腊月，不仅女人忙，男人也忙，还有小孩儿也在忙。

这不是，前天是腊月过半的日子，我起了个大清早，搭班车去县城有事，路过下塆一口大鱼塘，见塘里两部抽水泵正忙着抽塘水。前些日子，这口大塘已用抬网捕起了一千几百斤草鱼和鲢鱼，收入一万几千元。成鱼都已变成了钱，眼下，为何还要抽水呢？

塘主人的爷儿两个，正将一桶一桶的小鱼苗忙着转挑在另一口小鱼塘里寄养，听我问及原因，答曰，塘里有腐殖质，还有不少的螺蛳蚌壳，抢在腊月把这水抽干，先消毒，再除掉寄生物，明年开春要返放鱼苗……嘿嘿，国家政策这么好，让我们这些贫困户早日脱贫，我计划明年甩开膀子干，这口塘力争捞它个两万几千元……

望着这爷儿俩忙碌的背影，我默默的点着头。是的，农人一年的规划必须年里作打算，忙在腊月，不仅仅是以往过年的老眼光，只是一门心思忙于买吃买喝、添衣置鞋——那个吃喝穿戴，享受一时的愉悦；而是忙于新的宏图大业，忙于新的发家致富，忙于新的大把大把的财富如何揽到腰包里。

中午，去了县城朋友家办事，朋友家住在六楼。上完楼层，遇见一位头发花白、大约六十出头的老者，他身穿蓝色工作罩服，手握长柄拖把，正在忙忙碌碌地拖扫楼梯。我抬眼向上层楼道望去，上层楼梯已被老者拖扫得干干净净。

这么年岁的老人还出来造钱？我于是驻足发问，老伯呀，您老这大把年纪，还出来揽活儿做哇？老者停下手里的活儿，瞅我逛了逛，说道，谁说揽活儿？我也是这楼层的住户之一，我这是义务清扫呀，快过年啦，楼中的住户都很忙，大家忙，我也忙一下嘛，把这楼梯清扫干净，过年啦，让大家上上下下有个舒畅的心情……

如今富裕了，乡下人家纷纷进城购买房子，但日子仍然像乡下一样，大多是老人照护孙辈读书，年轻人外出务工。忙在腊月，过去忙腊月，只是为自己忙，这如今呀，不仅仅为自己忙，也为他人忙。老人也清闲不住，义务清扫公共楼梯，为外出回家过年的邻居，送上一袭清新舒畅的感受，这是一种意义非凡的、令人心生敬意的忙啊！

傍晚了，我从县城返回。刚上汽车，发现一位五十岁左右的人，两手各提了厚厚一捆书籍，艰难地挤上汽车。大凡读书之人都是喜欢书的。待各个乘客坐定了，我终究忍耐不住，问及提书主人，这都是些什么书啊？坐在书籍一旁的主人回答说，种植业和养殖业的书籍……呵呵，我是农村开办“农家书屋”的……年关到了，每年年关过后，不少外出务工的青年，想回家创业，他们一回家就到我的“书屋”寻找创业项目的书籍……我这是网上订购的，趁腊月，赶个早……

提前购书，忙在腊月，为回乡创业的青年提供方便，“农家书屋”的主人想得是多么周到啊。我敬佩之余，拿过他的书单看了看——《28种农作物栽培技术》、《瓜果蔬菜病虫害诊断与防治》、《名优茶叶》、《水稻病虫害防治》……这些，都是种植业的书籍；《散养蛋鸡》、《养羊与羊病防治》、《养蜂新技术》、《养猪大全》、《种草养牛技术》……这些，都是养殖业书籍。

我知道，“农家书屋”的书是向农人免费借阅的。在农村，在乡下，自己掏钱订书，免费为他人服务，这种境界是何其高雅？忙于腊月抢运新书，不辞劳苦，这又是何等风范？

回家了，路过一排排农家房子。眼前，又是一桩桩忙在腊月的故事，只不过都是发生在小孩子身上——他们三五个一堆，六七个一伙，爬在小桌子上做作业。早晨路过时，他们在那里做作业；这傍晚回家时，他们仍然在那里做作业——自觉、认真、专心、耐时。

我不知不觉地走了过去。小朋友们，这一整天都在这里忙作业呀，苦不苦呀？我俯下身子，一面看他们的作业，一面问道。殊不知竟招来他们的异口同声，我们愿意哩，在腊月的年里，忙着把所有的寒假作业都做起来，过年就开开心心的玩哩。孩子们的回答出乎我的意外，尽管理念上不提倡集中精力、几天工夫把寒假作业完成，但正如孩子们说的，他们“愿意”呀？愿意的事，无心理压力，更无所谓“苦”呀？孩子们也忙在腊月里了。

忙在腊月，如今看来，真的，不仅女人忙，男人也忙，还有小孩子也在忙；不仅为自家忙，也为他人忙，更为整个社会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