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上怎么过年？

航海人 · 发表于 2018-2-8 12:14: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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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船上怎么过年？
在陆地上生活的人其实一直会很纠结于两种版本。
要么把它想像成高大上
用自己看过的电影：
诸如【泰坦尼克号】里看到的浪漫情怀想像船上的生活，
那里肯定觥筹交错、夜夜笙歌；

要么就是被一些悲情小说牵引出各种苦逼状
船员们被拉回到半个世纪前
没有娱乐
没有春晚直播
没有新鲜蔬菜
整天坐在窗前发呆的货
想念家里的另外一个“她”。

事实上，
船上的年决不象你想象的那样简单
也没有你想象的那样丰富
有时候，过年
过的是一种仪式
因为，
船上，根本不存在放假的问题。

从某种意义上来讲
船上的年，只代表一顿比平常稍微丰富的饭

尽管，在有些时候你有海底花蟹，吃到不想吃

你有鱿鱼、八爪鱼、鲅鱼、红鱼、墨鱼齐上阵的海鲜大餐

你也可能碰巧在某个锚地，换了一大堆便宜的水果

但大部分的船上也就是这种“意思、意思”的大众菜谱

当然也小不了一些船员们“苦中作乐”的心情

扳手腕比赛，这个不受场地器材限制
酒酣耳热之际，脱了衣服就可以来一手

那种放浪形骸的生活麻痹了他们本来高强度的生活
让他们暂时可以忘却另一个世界-----“家”的概念

男人之间的情谊在这里最真挚
因为，“患难与共”在这里最明显

当然，过年了
尽管机器得运转，作业不能停下来

船上也会见缝插针制造一些所谓的“年味”

有些调皮的船员还会给钓上来的气鼓鱼递上一根烟，
与这些海上的生物“对话”、“交流”。
他们会拿着扫把当话筒表演那些土得掉渣的节目，
他们也会在一起喝茶。
聊天，
聊女人，
侃大山。

如果运气好，刚好到了锚地或者港口，
或者你有网络，

一些船员还可享受到与家人视频或者微信通话的机会，
那实在是一种“享受”。

在这里，我得汇报一下个人在这方面的经历：
自从我2011年航院毕业之后至2018年，连续7年在海上过的春节。
其中一条船一次过了两个春节。

那一年在上海张华滨码头装货，刚好赶上春节
原定好晚上6点吃年夜饭
因为货还装上船
大家一直在忙，
团圆饭始终没办法吃
最后一顿年夜饭变成了冷饭冷菜
更让人记忆犹新的是
工人装了一通宵的货，外面下起子大雪
工人和船员在甲板上理货
我透过窗户照了这张相
当时我的眼眶就湿了
听说，公司为了赶走我们这条船
加一条船大黄浦江上来来回回进了三次，把大副木匠直接冻成高烧
最让人酸楚的是，那一船等待上船探望老公的家属
在大年三十的晚上守码头到天亮
那情景
对我而言，不敢想起。

当然，你可能会说
你们没办法在家过年
但你们可以看到全世界最美的风景啊

哈哈
我想告诉你

其实在海员的心里，
再美的风景也抵挡不住想家的脚步

何况，还有一些海员
注定要错过一些美景
就算船在航行
外面的风景再美
他们所看所听也只有机器的轰鸣与排温

在一些船员的心里面
他们对过年的要求其实也挺简单：
“捞干面，就大蒜，醒了吃，累了睡
日子就这么过。”

这可能吗？
特别是在船上。

对此
一位有“觉悟”海员的妻子如自说：
“他们把青春献给了大海
有多少思念都淹没在了波涛汹涌之间，
多想在无数危险的时刻，
和他并肩在一起。
可我们，得守护家园······”

有句话叫“岁月是把杀猪刀”
用在船员身上再贴切不过。
电影肖申克的救赎里有这样一句台词
监狱里的高墙实在很有趣。
刚入狱的时候，
你痛恨周围的高墙；
慢慢地，你习惯了生活在其中；
最终你会发现自己，
不得不依靠它而生存。
这就是可怕的习惯和体制化。

我觉得，
船员其实也如在高墙里的人一样，
他们最先想家
讨厌这种没有网络
没有女人
没有年味的船上生活
还得被高强度的工作所折磨
但慢慢的
他们也习惯了
习惯了靠它生活
靠它养家
最后变得对船有无限依恋

这就解释了的海上钢琴师里那个天才钢琴家不肯离船的原因
在陆地上
你已找不到你陆地上的生活了

你所有的
快乐
幸福
价值

也就是通常我们所说的存在感，
都在船上。

“我很累
但我无路可退”。

说的是你吗？